
第一回也许只是耍人玩,第二回却是精心筹划。 (14)
上一章: 第一回也许只是耍人玩,第二回却是精心筹划。 (13) | 下一章: 第一回也许只是耍人玩,第二回却是精心筹划。 (15) |
前已经戴上兔面具,哼哼,“怕他什么!走!”
节南迟迟不到,李羊心里七上八下,再瞧柒姑娘撩袖子的架势,分明打算硬碰硬,不禁暗暗叫苦,但也不好拉住柒小柒。
李羊一进大堂,只见大门那里涌进三四十名蓝短衫大汉,将他的客人赶了个精光。另有三名锦衣,头前一名约摸三十出头,蓄胡,头上扎方巾,怎么看都像个文士。
李羊奇了,这不是欧四爷啊!
“李爷来给咱拜山头的时候,我就跟欧四爷说过,你不是一般人哪!”文士笑道。
李羊早料到今晚开张生意不顺当,起先紧张,事到临头反而冷静了,上前大方抱拳招呼,“邹堂主大驾光临,李某有失远迎。”
何氏当铺在江南有十来处,由三个堂分管。邹易管着都安和安阳,是欧衡手下第一得力干将。而且这人不会武,却精于账务,了不起的理财能手。
邹易不再打哈哈,坐上一张空桌,弹开骰子,“好说。李爷坐吧,今晚四爷本要亲自道贺,却想不到李爷的朋友先到一步,把四爷堵家里了,所以四爷让我代他跑一趟。”
李羊吃了一惊,与柒小柒交换眼色。
邹易突指柒小柒,吩咐手下,“来几个人,把这只兔子给我围起来。”
李羊不等邹易的人动手,喝道谁敢,赌场的汉子们立刻站在他身后。
邹易却道,“李爷不用紧张,只是这位和堵四爷的人都戴着兔子面具,想来也是兔帮高手,我当然要防一防了。毕竟,能闯进四爷家的人屈指可数。”
“兔帮?”李羊惊奇。
--------------------------------
第二更啦!大家星期天好好玩儿哈!(未完待续。)
第173引 江湖规矩
柒小柒咕哝,“叫兔**帮才好。”
李羊不知节南和柒小柒在大王岭打劫杏花寨山贼的事,不管兔帮,还是兔**帮,他都听着怪异。不过既然知道节南直接堵了欧四,他就多了底气。
“李某一不想扬名立万,二不想暴富敛财,只想和兄弟们混口饭吃。江湖礼数,李某自认都做足了,该拜见的拜见,该送礼的送礼,欧四爷那儿李某跑了多少回,邹堂主最清楚。”
邹易嘿嘿笑道,“要照李爷的意思,我只要到衙门多跑两趟,跟郡守大人说我要杀人,不管大人搭理不搭理,我都能杀人了吗?”
李羊一时语结。
柒小柒却嗤笑,“两件事压根不一样,能放在一块儿比吗?我最讨厌你这种人,鬼扯瞎编还自作聪明!你说官,咱就说官。衙门早就同意咱开赌场了,照你刚才杀人那套说法,咱今日开张还迟了呢。”
邹易哑了半晌,呵道,“今日之前从未听过兔帮,今日兔帮却在邹某脑袋上连打响雷。敢问这位怎么称呼?”
柒小柒继续嗤,“少来,像你们这种怕人抢饭碗的,打听对手名姓,都是想要日后算账的。我见得多了,你用不着假客气。我呀,就叫大兔**。”
邹易表情僵了僵,决定还是对着讲规矩的李羊好说话,“李爷,你要是想开个铺子弄个酒楼啥的,咱也管不上。可要是想开赌坊,你若不是江湖人,也得踩两只脚进江湖,你要是江湖人,更得憋口气下龙宫,龙王不让你喘气,你就喘不得。我知道你懂的。”
李羊沉眼,“我要是不懂,也不会到欧四爷那里转悠。”
“就是。”邹易扮笑脸也累了,冷道,“既然都懂,你这么办事可不地道。别说等几个月,就是等一年两年,也该乖乖等着。都安,安阳,安平,三城的赌坊和地下钱庄五成由四爷看着,你越过谁,也不能越过四爷。”
“废话少说!”柒小柒将布条裹着的大宽刀往邹易面前一拍——
桌子立时散了架。
“就照你挂嘴上的江湖规矩,胜者为王,谁赢谁说话!”
邹易脸色瞬变,嘴角抽了抽。看这庞大体格兔子脸笨姿笨态,说话也不多,偏偏每回都能让他哑口无言。
没错,江湖规矩千万条,其实也就一条——
胜者为王!
于是,憋半刻,邹易也装不得斯文,只好露出地头蛇的本色,“李爷,单单欧四爷手下就有上千号兄弟,敢问你这兔帮多少人?”
“人多有鸟用?”还是柒小柒说话,“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本兔**一根手指头就能撂倒你带来的这些人,你要不信,只管放马过来。”
节南要在这儿,估计会臊这位姐姐。
但邹易不知道柒小柒到底多能打,就会半信半疑,何况柒小柒那柄大宽刀,裹着布条更加阴森,以至于他打消原本要先弄个下马威的念头,入了正题。
“李爷,我奉四爷之命,先来候着。等四爷让我接收赌场,李爷就请自觉走人。要是你们运气好,没准李爷今后就是我们自家兄弟,大家一起混饭吃。”
柒小柒一听,没打架的事儿,立刻变回安静的气质姑娘。
李羊却听得糊里糊涂,“敢问怎么才算运气好?”
邹易终于能自信一乐,“李爷想吃赌饭,那就靠赌运呗。这会儿,李爷的朋友应该和欧四爷上了赌桌。”
李羊暗暗叫苦,以为节南要和欧衡比赌技,后悔没有告诉节南,那位欧四爷如今虽然是腰缠万贯的财东,早年却是靠赌起家的混棒,赌技运气皆神。
李羊*心个没完没了,但邹易自认胜券在握,就像一只张大嘴的老虎,等着兔子蹦进嘴里。
------------------------
欧家。
戴着白兔面具的节南坐客座,身后站着一群灰兔“帮众”,但她感觉并不爽。
她不爱纸上谈兵,也不爱棋盘上下棋,一向掌握她自己,去哪儿,做什么,怎么做,都由她摆弄。现在,却有被牵着鼻子的感觉。
这种感觉,以节南的性子,当然不爽。
因为她这种不爽的情绪,直接对那边正让人铺赌桌的,据说江南一路能横着走的,长得可以说不错的,年龄也属于壮青的欧四爷无视之,只不时对身侧那只灰兔斜白眼。
王泮林低笑,“小山姑娘虽不喜欢听人指令行事,王某没了小山姑娘却寸步难行,而今日的赌局缺了我,你也难赢。所以,暂且互相将就一下?”
互相将就?
节南再白他一大眼,可惜戴着面具,没办法传达嫌弃之情,只好哼他,“不是互相将就,而是我将就你。你说什么不方便露面,其实不就想让我当先锋送死去?小心……”
王泮林笑音沉呵,“小心什么?”
节南却不答,反问,“赌什么尚且不知,怎知我缺了你就不能赢?”
王泮林的棋路相当难料,但她也不是按棋谱下棋的人。这小子用一封成翔知府的假书信糊弄她,她还是把局面掰转了,所以今晚这张赌桌谁是大赢家,还要看看呢!
“兔女侠请上座。”欧四爷在请了。
节南走在前,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嘟囔,“就不该吃解药。”
王泮林不解,“为何?”
“喷一口血方能解开我的郁闷。什么兔女侠?刚跟欧四说了,叫我小兔**。这只小兔崽子!”
王泮林笑了出来。
笑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笑了,改为轻咳,语气却怎么都正经不得,“可我还是喜欢瞧小山姑娘这时的好看皮相,之前实在惨不忍睹了些。”
“教你一词,叫做相由心生。”节南说罢,坐上那张铺红锦的圆桌,冲对面笑着却一直紧盯自己的欧衡道,“欧四爷是赌坊里发家的,不会想认真跟我这个完全不赌的人拼赌技吧?”
较量第一要点,不可逞强。她要是仗着自己轻功目力耳力内力这些,跟赌圣卯上,那就是作死!这会儿,得装孙子。
欧四就道,“不拼赌技,就拼赌运。骰子比大小,谁都会玩,全凭运气。”
----------------------------
又要出门啦,亲们回见!(未完待续。)
第174引 大帮大势
节南笑,“欧四爷,我说我不赌,却也不是一点不懂,扔骰子可以做手脚,您别欺负我。”
节南和小柒两人都呈霸性,但在柒珍这个师父的悉心教导下,又很自觉女儿家的身份,该撒娇的时候绝不含糊,绝不脸红,声音奇异得动人。
柒珍师父说,女子与男子体质本就不同,擅长的领域也不同,没有谁强谁弱之分,和各式各样的武器一样,较量时扬长避短就好。
“那你说比什么?”
别说平时就怜香惜玉的好汉欧四心会软,连王泮林都让节南的笑语弄恍惚了一下,诧异看向节南。可是,那张兔子面具挡住了一切,只听得出动人娇气而已。
节南摩挲着兔面具的下巴,“咱先说赌注吧。方才欧四爷说我要是赌赢了,我朋友就能开张,要是赌输了,赌坊归您,我朋友走人。可我细想一下就觉得不对啊。这么赌法,欧四爷怎么都不会输,因为您根本没放赌注。这可不行!您要名有名,要钱有钱,却不下本钱,这赌局还没开,我就吃大亏了!”
欧四干哈哈得乐,“小兔姑娘说得是。我可不是赌不起的人,小兔姑娘押上赌坊,我怎么也得出个相当的赌注。”
节南冷眼瞧着,却笑得动听,“四爷可别说得大方,给得小气。
欧四大丈夫气概就上来了,“那就由你说,只要四爷我出得起。”
王泮林嘴角一点点往上翘。
“我押赌坊,本该要四爷也押上一间,偏偏我朋友没那么大的心。但拿赌坊换银子,我也算不过来。这么吧,我兔帮靠运送西北山货混饭吃,如今有些闲钱,想做买卖却无门路,听说四爷手上有硝引,我也不敢贪心,四爷就押一份千石硝引,要是我赢了,赌坊能开张,也请照官价将硝引放给我。”
欧四一听,嘿,这姑娘挺有分寸,自己其实还是不亏的,不过允她拿钱换硝引,少赚其中差价罢了。而且,千石那么一点量,也就够收一个小硝矿的,不影响他占大头。
他怎么想都不觉得对方有陷阱,嘴上却说得好像给了个大恩惠,“小兔姑娘聪明,要想做西北硝的买卖,有钱没引就是空,而且我放引都不用走交引铺子,找一日朋友们吃个饭,就全放出去了。姑娘若要得多,我还拿不出来……”
节南只觉欧四说得夸张,却听见王泮林说了一句——
“跟他赌飞火弩。”
什么?节南偏头看王泮林一眼,谁知欧四吹牛吹完了,正问她比什么。
她心里又把王泮林这家伙骂几遍,对欧四笑道,“咱们赌飞火弩?”
欧四本来纯粹怜香惜玉,虽说这位兔子脸的姑娘说话不蠢,对他打听得也似乎挺清楚,但直到这时她说出飞火弩来,他才真正重视起对手。
“哈哈,姑娘说笑了,民间怎能私造弓弩?”南颂对民间兵器制造的控制法令非常多,刀类几乎禁绝,弓弩的使用也有很多限制。
不过,对于节南,这是她的老本行,于是笑道,“我来都安后,很多人说这个不能私卖那个不能私造,但我知道颂刑统说,弓弩戏猎可使,只要向官府通报在册,支付年金。普通百姓当然用不起,对欧四爷却是小意思,而且四爷家里不但自带靶场,四爷还喜欢上山打猎,近来更是招了几名能工巧匠,专门给您造弓弩。飞火弩是四爷和好兄弟们新近最常用来凑好彩头的,听说跟烟花里的冲天彩球差不多。”
王泮林一抬眉。
欧四收起笑脸,“小兔姑娘知道得真多啊。”
节南目不斜视,因为戴了面具来的,笑声刻意压沉,“要是对欧四爷一无所知,今夜我也不敢来了。”
欧四肃着脸的时候就有一种大将魄力,不像江湖汉子,更不像当铺财东,“既然小兔姑娘有备而来,那我就下胆赌了,也不怕别人说我欺生。飞火弩名字响亮,就跟逢年过节玩的烟火差不多,动静热闹,其实只是比射木人靶。可射五箭,木人损坏最厉害的算赢。从弩到箭,包括火药,都由我提供,保证大家用的是一样的东西。不过不是我自吹,我家的弓弩造匠原来可是北都弓弩局的官匠,小兔姑娘可要想好了,别我赢了,你又不服。”
节南一下子听出矛盾之处,奇道,“既然用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不都是那几个造匠造出来的么?”
欧四眼睛亮了亮,“小兔姑娘帮众几人哪?”
节南稍愣,讪笑,“四爷这是打探我的底细?”
“只觉姑娘挺聪明的,要是想领着兄弟们混饭吃,与其辛苦自撑场面,不如傍着大树好乘凉,必胜赌坊并入我何氏当铺,小兔姑娘及其朋友兄弟加入我欧四堂下,那就不用赌了,改为歃血盟誓,今晚喝个不醉不归,多好!”
哈?!节南瞥一眼身侧那道修长人影,王氏子孙跟欧四歃血?
多美好的画面啊!
“四爷小瞧我兔帮了。”某只原来说不方便露面的灰兔子突开尊口,“我家帮主岂止挺聪明,是非常聪明才对。从西北转南方,准备开大帮造大势,可不是来给谁当小弟的,且终有一日要与长白帮并驾齐驱。”
欧四怔了会儿,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与长白帮并驾齐驱!小兔姑娘这面具造得一点儿凶悍没有,想不到志气这么大,倒叫我这大老爷们不好意思——”下一刻笑声敛净,神情极其认真,“给长白帮当了小弟。”
兔面具下,节南龇牙咧嘴,大吃一惊,想不到欧衡也是长白的人。
欧四一抱拳,发出啪一声大响,嘴角撇上,目光锋冷,“在下欧衡,长白老四,虽然武功数不上帮中前十,所幸还会赚钱,在外围打理营生。你们既然提到我长白帮,今日赌局就涉及我帮名声,你们不赌也不成了。”
叫王泮林的灰兔子简直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既然如此,可否加注?”
-------------------------------------
第二更来啦!(未完待续。)
第175引 普通消遣
节南往旁边让了让,双手抱臂。
死小子!又打算利用完她一脚踢?
本来说好的,只是换必胜赌坊顺利开张和他的硝引,一场小赌局嘛!搞半天,他是冲长白来的!还什么?兔帮要开大帮造大势?他王泮林难道还想一统江湖?
今后她改名棋童,帮他拿拿棋子擦擦棋盘得了!
欧四留意到节南撂手的架势,“小兔姑娘,这位是你帮中的——”
节南满腔火气化作一声嘻笑,“帮脑。”
“帮脑?”欧四心想这称呼新鲜。
节南指指自己的脸,“打个比方,我是脸面,他就是——”再指自己的头,“这里头的东西。”
欧四看王泮林的目光就深沉起来。
王泮林却笑道,“我家帮主就爱说笑,就算她是脸面,但脸面比脑袋重要多了。只听过傻人傻福,没听过人不长脸的,欧四爷以为呢?”
欧四打哈哈,“帮脸也好,帮脑也好,我看二位都是能干人。好吧,请说,要加什么注?”
这要是兔帮的内讧,那他可不接收这种三流小帮派。什么事还没做,自己先掐,反而拖他后腿了。
“长白英雄帖。”
欧四眯了眯眼,略沉吟,随后就道,“你们加注,我就加注!今晚你们要是输了,拿下面具再离开。”要看真面目。
王泮林淡淡说声好。
“你说话可算数?”欧四多个心眼。
王泮林看向节南,节南耸耸肩,她今晚根本就是光杆的兵,其他几只灰兔子都跟王泮林来的,也不知道什么人。
于是,欧四带手下到靶场准备,节南和王泮林落在后面慢跟。
节南不说话。
王泮林说话,“小山姑娘心中有气,以为又上了某的当。”
节南嗤一声。
“有气只管说,不说出来,怎能知道是误会呢?”王泮林又道。
节南张张嘴,闭住。
王泮林笑了,“小山——”
“比起说话,我更想割开你的脖子和脑袋。”节南顿时睁着恍然大悟的叶儿眼,“啊,原来你是为了找死才叫我来的,早说啊。”
身后传来几声笑,节南冷冷往回看,立刻寂静。
王泮林丝毫不以为意,“不是。”
“什么不是?”节南好奇这几只“兔帮众”的来历,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为了找死,而是为了姑娘的技艺。”王泮林今晚颇耐心。
“我说过我右手已废,而且欧老四提供弓弩火箭,都是现成的。倒是九公子想一出是一出,要长白英雄贴,打算一统江湖了。佩服!”节南说反话。
“我只想问长白帮借一人。”王泮林笑了笑。
节南立刻冷笑,“果然另有所图,想来我若问你借什么人,你不会告诉我。”
“我说了你也不认识。”王泮林云淡风轻来一句。
节南呵呵,左手却迅速劈向王泮林后脑瓜。
后面有人低喝,“住手——”
王泮林似毫不察觉,接着道,“所以才要借小山姑娘之力。”
节南的指尖收起,变成拳头挥空了,“我能借你什么力?”
王泮林一脚踏进靶场,“小山姑娘擅造弓弩,我能弄一下火药,飞火弩正好结合我二人之力,若像大王岭成翔府那么默契,也许又能赢得漂亮。”
“默契?哈哈!九公子这又是说话不上心的,还以为我会信你?”说着话,节南走近前,但见一张长桌上摆着零零碎碎的物件,这才诧异,“不只比射木人靶啊。”
欧四听见了,笑得很得意,“比啊,不过光射靶没意思。咱从装弩机开始,调望山,选弹道,造火丸,一样样装好了,再比。你我一方各选两人,免得你们说我不公,我这个外行人下场,再选一名造匠,如何?”
装弩机?节南真想笑。
王泮林却道,“我们这边由帮主和我组队,欧四爷可有异议?”
欧四自然没理由反对,让节南和王泮林检查两边的物件是否都一样。
既然避无可避,节南嘴上斗着,眼里却不容沙子,看得十分仔细,不但确认欧四没有做手脚,而且还把规矩看明白了。
欧四飞火弩射的游戏,如果不考虑赌注,其实是相当有意思的。弩的三大组成部分臂,弓,机,他都给拆开了,然后臂有几种,弓给几类,弩机拆分得更细,多给一堆的拔弦,望山,扳机,键,还有足踏可以选。就算她右手不能使力,也可以用脚开弦。
这不是普通玩弩的消遣游戏,而是对弓弩喜爱极深,平时就拆来拆去的玩家兴趣,不过在北都沦丧南颂退守的时局中,这种爱好透露出一股极不寻常的意味。
节南悟出,欧四也好,长白也好,大概都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但她决定装傻,就当成一场普通的消遣来玩,特别这局棋已经不由她来下,不用她瞎逞强,坚持要到自己的好处就好了。
“如各位所见,摆在桌上的物件随便用,只要半个时辰内完成,装出神臂弩都算自己本事,然后就射木人,共五箭,损伤以焦肤,挖肉,断肢,插心,断喉以及射头这样的,由轻到重的判断法。先说好,木头人是榆木造,用木钉连关节处,要是你们眼力够准,装出来的弩够强,那就是弱点。”
欧四说完,王泮林看看节南。
节南看王泮林瞧自己,感觉是让自己拍对方马*的意思,不太甘愿,但道,“欧四爷当真磊落,连弱点都告诉我们,万一我们输了,也输得心服口服。”
欧四哈哈一笑,“小兔姑娘莫说丧气话,你要是来个一箭插心,我也没把握赢你。”
节南笑无声,可爱兔面给欧四的,只是假相。
“四爷。”对面来了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给欧四行个礼,模样很是伶俐。
欧四一边点头一边往少年身后看,连脚尖都掂起来了,“大马,你哥怎么走这么慢?”
大马笑笑,目光拐了节南他们一眼,回欧四,“我哥睡了,所以就我自己。四爷要是觉着不放心,最好派两个大力气的手下人把我哥抬过来。四爷知道,我哥一睡,雷打不动。”
------------------------
第一更!第一更!这几天只能赶紧更新,根本没时间给大家回评,一直在路上。明后天就回啦,到时候好好跟大家讨论下剧情哦!(未完待续。)
第176引 弯弓大雕
欧四居然道不用了,转而巴着这个少年郎,“大马你来也是一样。”
大马也不唠叨,走到桌子后面坐下来,“老规矩?”
欧四再道,“是,不过今晚赌注下得大,不用让着。”
大马哦了一声,一直没再拐看节南这边,更不看桌上的物件,双手交叉坐得跟听讲的好学生一样,也似乎在等开始。
欧四则跟没事人似的,站在桌旁,双手叉腰,让人摆上漏刻,对节南和王泮林道,“二位可以开始了。”
他一说完,大马就动了起来,转眼挑一堆物件,开始拼装。
王泮林却还拉住了节南说悄悄话,“刚才有否听到欧四说神臂弩……”
节南打断王泮林,“你可知神臂弩的造法迄今没有外传,是军器司的机密,听欧四鬼扯。这张桌上要是有神臂弩的部件,我告发他,他脑袋就保不住了。”
王泮林低笑,“你我果然默契,正想告诉你别听欧四诈言。那你打算装何种弩?”
节南再看了看桌上,“你若想我亲自校正箭槽,就只能装踏足弩。不过欧四这里的踏足弩是游戏弩,弦力弱,射程顶多一百五十步。你如果自己校正,我可以装黄肩弩,也是那少年准备要装的,好弓,好弦,弩机精良,虽也是游戏用的,射程至少两百五十步,射手需要有五石臂力(五石:135公斤-150公斤),用惯者可以射时自发调整箭头方向,箭槽偏度就能忽略了。”
王泮林没有不懂装懂,捉起弩臂看箭槽,语气略诧异,“这箭槽还需校正?”
“没有一条箭槽是准的。”节南说完,忽然见大马瞥来一眼,淡回一眼,“怎么样,帮脑,想好了没有?”
王泮林知晓节南其中嘲讽,转眼看木人,“木人一百步,而且我这胳膊腿,别说五石,一石都拉不动,所以踏足弩适合你我。再者,这是比飞火,弩载箭如同舟载人,最终要看箭力。”
节南立觉自己被反嘲,很谦虚,“不错,用什么弩其实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飞火怎么把木人吓散架。”
哼!当初造出火铳的匠人也得意,以为从此就不用再造弓弩,结果呢?不管大今,南颂,还是北燎,都扩大了弓弩局的制造规模,把弓弩能匠当宝一样供着。
冷碰热,立刻熄火。
王泮林笑笑,样子比节南还谦虚,“帮主认为哪种箭合适?”
节南不含糊,选了一种轻巧的铳羽箭。
王泮林半点不迟疑,接过就到长桌另一头装火药去了。
节南不再看王泮林,悠哉捡了不少小东西,选铜郭用的工夫更久,又不像另一张桌上的大马坐下就不动了,她一会儿起来拿东西,一会儿起来换东西,来来回回忙得很,让大家感觉不怎么牢靠。
只用片刻工夫就装好黄肩弩填好火药的大马,时而看看走来走去的节南,时而看看头也不抬的王泮林,没一会儿就趴在桌上,居然睡起觉来。
于是,欧四喝茶,欧四手下聊天,夜空朗朗,南风拂拂,悠闲得不要不要的。
半个时辰后,欧四才放下茶壶,笑喊时辰到。
王泮林交出五根多了引线的铳羽箭。
节南好奇问他,“你是不是算错了步数,比欧四爷那边长一指。”
王泮林瞧瞧节南的踏足弩,“别的不怕,只怕多出那么一点点份量,这付戏弩就送不动了。”
戏弩真儿戏。
民间用来射戏的踏足弩,弓用双竹片,弓弧不大,弓臂短,弩机制造不复杂,主要适用于臂力不足的少年老年或女子,一般用软棉包头草杆箭。
节南造戏弩的时候很忙碌,不但用足半个时辰,还用了大马不用的刨子锯刀,以及好些小工具,但造出来的戏弩就是戏弩,看起来完全没有不一样。
节南拿起其中一枝铳箭,略掂,再掂,又将引线拉至箭尾,“能想法子将线头固定在这里么?”
王泮林看向欧四,问他能不能改。
欧四肚里瞧不起这付踏足弩,因此也无所谓这点小修改,只管点头。
等王泮林弄好,射赛才开始。
射赛的规则很简单,每方射五箭,不分先后,半柱香里完成即可。黄肩弩需要大力,欧四显然有的是力气,连开五箭,也就五口气的工夫。而这五箭烟花绽放,啸声窜天,闪着缤纷,闹哄哄扎进百步外的木人,四肢还断了两肢。
欧府众人齐声叫好!
欧四虽遗憾最后两箭因为风力而偏离木人靶的要害,还算歪打正着,故而挺满意。但转头去看对手,发现节南竟然一箭未射,却在摆弄固定弓弩的桩子。规则并未说不能垫桩子,而且射手又是那位小兔姑娘,才弄了个老少皆宜的踏足弩出来,所以他也不以为然。
王泮林帮节南将弓弩固定在桩面,看她右手放在弩机铜郭盒子外的转柄上,这才注意扳机与寻常弓弩不同。不是扳扣的,而是摇转的,就算右手力气小也能发动。
“点引线后立刻放手。”节南忽道。
王泮林只觉箭头对得不准,同时却听话,点燃引线就放手,节南立刻右手一摇——
砰!
一箭扎入木人脑袋。
箭速极快,快得喧哗的人声来不及静,快得让欧四突生不妙之感,快得大马犯困的眼皮掀翻。
节南正想拿下弩,好重新踏弦。
王泮林却将手压在她手上,“小山——。”
“姑娘”两个字还没出来,一声——
砰!
节南怔望着——
除了王泮林,所有人都怔望着——
什么东西炸开了!
炸成无数碎片!
散了一地!
木头人的榆木脑袋已经不见!
王泮林微笑,“一箭足矣。”
胜负已分,一箭足矣。
欧四的黄肩弩掉了地。
大马的下巴掉了地,差点。然后,他跳起来,一溜烟儿跑了。
王泮林仍笑着,一挥手,自有灰兔子上前拿了硝引,放上银票,取走长白英雄帖,“请欧四爷信守承诺,我帮罩着的必胜赌坊今后有劳四爷看顾。”
欧四盯住木头人脖子上的那缕黑烟,好半天喘气回神,却发觉兔子已走得一只不剩。
--------------------------
今天第二更,看着大家进入自助支持模式,超级感激!(未完待续。)
第177引 神臂儿戏(月票180加更)
“人呢?”
欧四还没问,大马拉着一个衣冠不整的光脚青年跑出来,大声问。
欧四看看手下,就有人回答已经走了。
光脚青年起先不怎么起劲,随后看到没了脑袋的木头人,甩开大马扑过去,抱着榆木疙瘩大喊三声,“头呢?头呢?头呢?”
大马比手画脚,“那只兔子装得明明只是踏足戏弩,箭速与黄肩弩一样,箭劲比欧四爷的还厉害,一下子扎进了木头人的脸哪——啊——弩机!”
大马绕着节南和王泮林那张桌子转了两圈,冲欧四大喊三声,“弩呢?弩呢?弩呢?”
欧四刀目垮下,棱角分明的面庞这会儿什么江湖气概都没有,昂藏身坯却如斗败公鸡,耷拉着肩搓着额,头疼欲裂的模样,“二位,我方才输了一张长白英雄帖,比起一颗木头脑袋一张游戏弓弩重要得多。你们自称名匠马钧之后,怎么输给了无名小卒呢?”
光脚青年缓缓放开木头人,转头看一眼欧四,却对大马道,“大马,把木头脑袋碎片捡了,搬上木头人,找老太婆去。”
“凭什么我搬?”大马居然不听,“你没听见我说吗?是弩机!兔子肯定对弩机动了手脚!咱的黄肩弩虽然也是戏弩,与真弩相比不过换了材质,但比黄肩弩强的发射力……”
大马蹦起来,“神臂!二马,那兔子会造神臂弩!所以才选足踏,故意迷惑我!”
叫二马的青年神情讥笑,“你以为神臂是娃娃玩的弹弓,随随便便挂嘴上。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弩厉害,而是箭上的飞火厉害!这等炸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火铳唬人,我一定要让老太婆看看!”
二马是哥哥,大马是弟弟。
大马呸二马,“不对!因为弩厉害,箭才能打进脑袋。不然你拿个大爆竹别放手,看你的手会不会皮开肉绽!”说着,把桌上盒子罐子都合上,把桌布四角扎起来,拢成一个巨大包袱,一边拖走一边嘟囔,“只要看看少了哪几件,我就知道那只兔子搞了什么鬼……”
二马呸大马,“神臂弩再神,咱还是让大今打得*滚尿流,顶个*用!你和死老头一个样,守着祖宗的东西沾沾自喜,不知天外有天……”
差不动弟弟,他自己动手,提起衣角做了个兜,将满地榆木碎块捡起来,突然想到弟弟拖走的包袱里也有制火药的成份,他事前称过份量,没准能查出大名堂。
“大马,你给我站住,把装硝和硫磺的那几只盒子拿出来。”二马光脚,提着衣包追去。
大马笑嘻嘻,“不给,不给,就不给!我才不管你那些破玩意儿,没上盒盖,早混到一起去了!”
欧四喊,“二位止步。”
两兄弟只管走。
欧四眼睁睁看两人不见了,也无能为力,只是叫来手下,吩咐他们去必胜赌坊传话。
等在必胜赌坊的邹易,本来抱定接收赌坊的必胜心,哪知听手下说了一通,神情变了又变,竟一句话也不说,拱手就走。
李羊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哪能这么放走,几个箭步上前一挡,抱拳道,“邹堂主是不是忘了什么?”
邹易确实有些不甘愿,所以想含混过去,等自己问明白再说,但见李羊不依不饶,实在不好糊弄,只好也抱了拳,“我家四爷给李爷道贺,祝必胜赌坊财源广进。不过,你这赌坊虽由兔帮罩着,可四爷到底是这行的行首,要是李爷做了不守行规的事,让其他同行不满,那还得听四爷的规矩。”
邹易这番话,最要紧是第一句——欧四爷祝必胜赌坊财源广进。
也就是说,必胜赌坊可以开张了。
李羊没有显得志得意满,诚心一个抱躬,“多谢邹堂主!请邹堂主代为转告,李羊谢四爷高抬贵手,今后只要有用得着李羊的地方,随传随到。”
邹易见李羊识时务,心里那点憋气就没了,笑道,“今后都是吃一锅饭的好兄弟,李爷别客气,改日再会!”
邹易带人走了,李羊那股气势也散了,一*股坐板凳上,松口气擦把汗,又好奇,“也不知道六姑娘和欧四爷赌什么,居然能赢。”
柒小柒撇撇嘴,“那个欧四肯定是被牵着鼻子走,赌了小山稳赢的局。”
“别冤枉我。”屋顶上飞下桑节南,一身清爽女儿装,粉白兔子面,“牵欧四鼻子的,另有其人。”
她都是被牵的一个。
不过,不能告诉柒小柒,柒小柒一定又要起哄笑话她了。
李羊看到节南,先是一怔,只觉这兔子脸怎么不同了,又赶忙起身掬大礼,“见过六姑娘!”
节南打量大堂,点头道,“挺气派,要发财的。从欧府出来本要直接回家,又想你头一日开张,过来给你添一份吉利。”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封,“小小意思,别嫌弃。”
“借六姑娘吉言,谢六姑娘红包。”李羊大嘴哈乐,双手恭敬接过,却不忘问,“六姑娘同欧四爷赌了啥?”
“比射飞火弩,侥幸略胜一筹。”节南说得轻松,随手拉了小柒就走,“我瞧外面不少人往这儿瞧,估摸是胆大舍不得走的,你今晚这生意还有得做。”
李羊连应,一边送节南和小柒出去,一边让人请赌客进来。
必胜赌坊重新热闹。
柒小柒在巷口左右张望,不知道找什么。
节南拍柒小柒胖胳膊一下,好笑,“你看什么看?”
“看欧府气派的马车在哪里。”柒小柒吃吃搞笑,“欧四对弩戏特别喜爱,家里请着弓弩造匠,有事没事还上山打猎。你既在欧四面前露一手,欧四还不把你当菩萨供起来?”
“赢了就跑,欧四上哪儿供我。”节南知道柒小柒浑说,但她答得认真。
柒小柒笑大了嘴,下巴朝不远处一驾马车努努,“那不是等我们的么?是谁?”
“你喜欢的,王九公子。”节南那对眸子如秋叶落水,翦影重重。(未完待续。)
第178引 下回还约
江南甚少宵禁,这夜虽宁静,仍有行客四处悠游。
节南看着车窗外,却听着车里柒小柒和王泮林说话。
“有些日子不见小七姑娘,更加福气可人了。”
节南心想,敢情这人对谁都说福气。
同样的话,听在柒小柒耳里却完全不一样的味道,“你可以直接说我又胖了。”
她难得不挤俊郎,反而离得能多远就多远,满脸提防的神色,“九公子怎么又找上我们姐妹俩?难道我俩看起来像九公子的丫头,专给九公子跑腿?”
王泮林没笑,节南笑出了声。
王泮林望那位假装看窗外的姑娘一眼,“这回却是我给小山姑娘打下手,让小山姑娘当帮主。”
柒小柒的福娃脸恍然大悟,“我就说臭小山不可能弄一个兔帮这么傻的名字出来,原来是九公子的主意。”
王泮林笑道,“那该叫什么?”
“兔**帮。”柒小柒毫不犹豫。
王泮林暗道,节南让欧四叫她小兔**,出处在这儿呢。
“兔**帮虽气派,但帮众如我,多是男子,岂非让小山姑娘和小七姑娘被人耻笑?”他多替别人着想。
“……这样说来,也是。”柒小柒就此被懵
节南听不下去,手指戳小柒脑瓜,白她一眼,就对王泮林假笑,“九公子记性不好,忘了上回骗小柒烧信之后得了什么下场。”
小柒没听节南说过,眼睛乌溜圆,两面颊鼓成两包子,问王泮林,“小山怎么你了?小山怎么你了?”
“我本不想回家,小山姑娘却把我五花大绑,一脚踹我上船,任我自生自灭。”王泮林笑眯了眼,“小山姑娘,这件事我此生都不会忘。”
节南挑眉撇笑,“我和九公子若能像今晚这般,互相帮帮忙,平时碰巧撞上还能客客气气,就最好了。得意忘形的时候,想要打着帮忙的幌子欺负我们姐妹,九公子千万记得挨得那一脚,省得我再提醒你。”
柒小柒眼珠子左转右转,不出声。斗脑子的事,她一向都交给小山。
“其实有时候小山姑娘不妨学学小七姑娘,多是可爱率真的女儿家惹人怜。”王泮林风度好极,掩去话中犀利。
柒小柒没听出来,坐坐直,居然向节南摆出小傲娇。
节南好笑,这位姐姐拎不清,人家几句话就哄得七荤八素。
“今晚这事照九公子的意思办了,而我剑童也当了,该轮到九公子还——”
王泮林拿出赤朱毒的解药瓷瓶,对着小柒晃一晃就道,“一桩换一桩。”
柒小柒一把抢过去,小心翼翼倒一粒在手,吃惊问道,“九公子怎么会有赤朱毒的解药?难道你有解药方子?给我!给我!”
节南神情淡然,“小柒,这是簪珠儿的那份解药。”
柒小柒顿时颓丧,动作却仍很小心,将瓷瓶妥妥收进怀兜里,“也好,也好,多一颗是一颗。”
马车停了,正对赵府偏门,节南对小柒道下车。
王泮林又道,“五月初五……”
“没空。”节南头也不回。
“那日长白帮请了北都御膳房的老大厨……”
小柒回头,福脸福相,“有空!有空!”
节南顺水推舟,“请九公子带小柒去见识见识。”反正休想这么快又差使她。
“到时,我来接小七姑娘。”
节南只觉王泮林答应得太痛快,猛回头,只见车帘微动,却看不到车里的人了。
柒小柒瞧节南一直盯着离开的马车,嘿嘿笑道,“又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吧?以为九公子会对你三请四请,你故意拿乔?哈!九公子真有眼光,一看就知道你阴阳怪气难伺候,一看就知道我率真可爱好相处……”
节南打断小柒的自得,“你打听一下长白帮办英雄会有无特别目的,还有,帮里有些什么奇人奇事,江湖上的地位如何,有没有见不得光的营生买卖。”
所谓大帮大派,都在自己地盘上从事营生,不然如何养那么多兄弟。
小柒出自本能,点头乖应。
节南走进门里,却见年颜坐在青杏居外假山上。
“这么晚才回?”年颜跳下。
三人都是练家子,夜半不用点灯,就能将对方看得清楚。
节南这日早上与崔玉真踏青,后来回到崔府,借口崔玉真留自己用晚膳,就让年颜先把赵雪兰和碧云送回赵府。其实就是支开年颜,不让他知道自己做什么。
“赵雪兰回来后可有异常?”节南不答反问,转移话题。因为桑浣对赵雪兰的在意,让她能坐享其成。
“她给刘氏请安后一直待在庵堂抄经。”年颜果然奉命盯着赵雪兰。
“和刘氏说了多久的话?”节南又问。
“两三句话的工夫就出来了。”年颜答完突然生疑,“你问这些作甚?”
“怕她和刘氏又在一起想什么馊主意笨主意,连累了我。桑浣只想快点打发赵雪兰,我却要防那对母女不开窍,一个不小心,牵扯出我们的底细来。”节南冷着脸。
“你……”年颜略顿,目光微沉,“当真关心神弓门?”
“一日没有脱离神弓门,便和神弓门同命运。一旦官府知道我们的细作身份,难道还管我和小柒的苦衷?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条,你说我要不要关心关心赵雪兰?正如桑浣问羌掌柜那句,还真当起买卖人来了?我也要问你一句,还真当我是赵府内宅争宠争嫁的姑娘?”节南嗤笑一声,走进青杏居去。
年颜喊住要跟进的柒小柒,“小柒,你跟着桑节南,迟早害死你自己。”
“这句话我还给你!”柒小柒比节南的神情更冷,福娃不福,恶煞森森,“你跟在金利沉香的*股后头,迟早害死你自己!”
柒小柒一脚踏过门槛,身形顿住,转回半身又森笑,“迟早死在我的手里!你该知道,小山和我,杀起人来谁更狠?你成为金利沉香的男人那日,就成为害死我师父的仇人之一,到时我一定会取你性命!”
年颜咬牙,恶鬼般的削骨长脸闪逝一抹不明神色,“对她好是我心甘情愿,你想跟我算账,我随时奉陪,根本无需等。”
柒小柒嗤笑,“没出息的东西!”
哐当!
门合上!(未完待续。)
第179引 一盘细作
桑浣还未歇下。她管着赵府钱财,有时通宵待在书房,赵琦感激都来不及,根本不会生疑。更何况,赵琦这晚去了洛水园应酬上司,天不亮不可能归家。
所以,年颜可以直接找桑浣禀报今日之事。
“照你这么说,赵雪兰今日表现甚好,不但崔玉真接受了她,她还同萝江郡主等观鞠社的姑娘们组队,与采莲社比蹴鞠。”
桑浣本以为赵雪兰让刘氏养得假清高真娇蛮,今日在真正的贵女们面前会出不少糗,想不到表现居然不俗。虽然她希望赵雪兰早些摆脱谣言,自己好安排亲事,不过这么顺利,心里到底有点不是滋味。毕竟刘氏也好,赵雪兰也好,经过这些年明争暗斗,她无法简单待之为家人。
而年颜表面上是车夫,实为桑浣眼线,一直暗暗跟着节南和赵雪兰,直到她们进了雕衔庄,才赶回崔府,所以知道这些事。
年颜道,“是。回崔府后,崔玉真姑娘只留桑节南用晚膳,但对赵雪兰还算不错,也请赵雪兰三日后同去书画院。”
桑浣眉头略皱,然而也不好对年颜说。终归结底,对付刘氏和赵雪兰,主要出自她的私心,不过以神弓门为借口,假公济私,让节南和年颜替她出面和监视而已。
只是桑浣没料到,原本不想掺和赵府家事的节南,已经看出桑浣公私不分,所以对赵雪兰也有了别的打算,只看赵雪兰扶不扶得起来而已。
“节南这么晚才回,小柒亦晚回,你可瞧出异样?”桑浣问道。
“节南由崔府马车送回,小柒大概早回来了,只在等门,并无异样。”年颜语气连贯,这般回答。
桑浣递给年颜一封信。
年颜读过,眼中精光湛湛,“洛水园有北燎眼线?”
信上说,羌掌柜在洛水园安插的线人得到一份工匠名单,大今照着名单上的地方去找人,却发现让人抢先一步,工匠们都不见了。
所以,金利挞芳怀疑洛水园也有北燎眼线,让桑浣尽快查证并毁去。
洛水园是南颂官员最常消遣的官伎园,里面所有的歌舞乐姬都经过严格查底,稍有身家不清白,立刻剔除。桑浣进园极早,苦熬十余载才为神弓门打通这条情报线。羌掌柜之流,不过前人栽树后人遮荫,从嫁出园子的桑浣手里捡了现成便宜。但桑浣一嫁,无人打得进红姬们的圈子,这条线的作用顿减,难得传出一条有价值的消息,还被北燎占了先机。
这也是桑浣向金利挞芳讨要柒小柒和桑节南这对姐妹的原因。那时,她想得好,要把小柒培养成和自己当年一样,红极帝都的美姬。哪知小柒发福成那样,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这份名单是洛水园洗衣娘弄出来的,衣物主人叫仙荷,是一等司琴。我在洛水园那会儿,她还只是个学琴的小丫头,父母双亡,普通农家,被兄嫂卖进园子的。如果她是北燎细作,熬得这么久,也挺沉得住气了。”桑浣将信烧去。
年颜看着火苗子,“她要是当了这些年的眼线,又怎会犯这种简单的错误,忘记将名单从衣物中取出?”
桑浣同意,“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她刚被北燎买通,并非自小受训,才会有所疏漏。无论如何,要从仙荷下手去查,不过洛水园多是女子,你不适合这个任务。”
年颜敛目,“难道师叔又想让节南和小柒……”
桑浣笑容泛冷,“说实在的,她俩要是放下仇怨,何愁上不了位。小柒豁达又通透,节南奇谋可攻心,柒珍收得这两个徒弟,恐怕连金利挞芳都心羡不已。谁不知道,论谋她儿子比不上节南,论貌她女儿比不上小柒,若收归己用,神弓门亦会壮大。”
年颜沉默。
“罢了,我也不过说说,她俩想要保住小命,不为神弓门做事,也得为我做事。此事你在外围打点,我自有安排。”桑浣揉揉皱紧的眉心,“你还要盯着泰和。那小子野心比他母亲还大,却不讲规矩,做法阴险得很。羌掌柜虽咎由自取,但他是泰和的人,难保不会算在你我头上,你当心些。”
年颜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桑浣略犹豫,即道,“沉香她有了身孕。”
年颜撇笑,表情难看,样貌更难看,“她嫁呼儿纳两年,这下终于可以放心。”
“母凭子贵,她又只是侧室,之前一直没消息,就算她有神弓门撑腰,在正室夫人面前始终矮着一分。呼儿纳说了,若她一举得男,要请盛亲王封她一品将军夫人,孩子将继承爵位。如此一来,沉香等同平妻。”
“甚好。”年颜言简意赅。
桑浣微叹,“求仁得仁,求果得果。沉香从小心大,非权势滔天的男子不嫁,你便是貌若潘安,也入不了她的眼。而你堂堂男子汉,何患无妻?”
年颜再度不语。
桑浣无奈,遣年颜下去了。
年颜走后,听壁角的小柒也走,向节南报信。
“……沉香八字真是好啊,小时候傻乎乎的,长大也没多大能耐,都是靠她精明的娘。要说做事的手段,除了撒娇耍娇施娇,也没别的,不但嫁了呼儿纳,还能给呼儿纳生出头一个儿子,简直想什么成什么。”正经报信之后一番感叹。
节南淡笑,“八字这种东西天生的,没办法。不过,你说的那些好处,于我实在不算好处。呼儿纳就是一粗鲁武夫,说俊美不如王氏郎,说权势不如盛亲王。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沉香当初勾搭的是盛亲王,盛亲王没上钩,她才退而求其次,追了呼儿纳。”
柒小柒惊瞪起眼,“盛亲王?”
节南哦了一声。
“权势滔天,却很少人看过他的长相,据说从来不出宫的盛亲王?”柒小柒还是惊讶,“一面都难,金利沉香怎么能在神弓门见到他?
“他是神弓门真正的主人,岂止来过,常常来啊。”节南的表情有些要笑不笑,“你还跟他说过话呢。”
-------------------------
今天要回家啦!(未完待续。)
第180引 与鬼有缘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柒小柒情绪一变动就会不自觉把话说两遍。
“你发福以后。”节南不明说。
柒小柒却也不在意,拍着心口,“还好,还好,要是让他瞧上了还不死?”
节南笑得扶了腰,“你嘴上不占便宜才会死,大今宰相的女儿和魑离部落的公主都给盛亲王当了侧妃,他还能瞧上你这个没根没底的丫头?就算你瘦的时候漂亮到天上去,绝色都在他的后宫,他还稀罕么?”
柒小柒不认输,眼睛鼓鼓瞪节南,“那是他不知道有更好的,也没那福气,得不到!他是不是乔装易容了?但凡我瞧过的,不可能不记得样子。”
节南哈哈,“你还是别问了,免得担心思。而且盛亲王这等权倾朝野的皇贵,我们不与之面对面更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就像她在凤来县狠狠刮了呼儿纳的耳光,呼儿纳却根本不知道谁打的。师父死后,正因为她远离了神弓门的权力中心,反而能旁观者清,辨别出呼儿纳影子里的盛亲王。所以,她和小柒最好也藏在废物和垃圾的影子里,直到避无可避。
柒小柒知道节南打定主意就很难改,耸耸肩表示算了,横竖有节南在,不知道盛亲王是谁,确实能让她睡踏实觉。
“啊!”节南突然手指隔空戳小柒,一副糟了坏了的表情,“解药瓶子里有多少颗药?”
“还能几颗——”柒小柒拿出瓶子摇了摇,“一颗啊。”
节南捏出两拳头,半晌之后垂了眼,呵呵好笑。
柒小柒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节南笑着摇头,“没事。小柒,你记得,遇到王家公子们,一定要有多远就离多远,一群妖孽啊。”
柒小柒心头闪过一念,“啊,你也上王九的当了,是不是?”她不气反笑,拍手笑,“我有个好主意。刘家退了你的婚,刘彩凝却要嫁王五,那你干脆也嫁进王家,和刘彩凝当妯娌,有那么狡猾的王九给你撑腰,刘彩凝随便给你欺负,气死刘夫人和她儿子,还有刘俪娘和那个做作的季娘。”
“王九明明拿了簪珠儿十二颗解药……”节南说说就消了声,看来不管剑童还是兔帮主,没完没了哪,“这人若是对手,会很可怕。若为丈夫——”
“若为丈夫,会如何?”柒小柒本是开玩笑,却见节南神情若有所思,心中顿奇,连忙问道。
节南突然淡淡笑开,“……会很薄情……因为他和我们一样,心无旁骛,有自己的大事要做。”
“报仇吗?”柒小柒微愕。
节南躺下,盖上被子,左手一挥熄了灯。
屋里变得漆黑。
“我今日进城时恰好看到戏班子出城,听说他家台柱俊生得了怪病,嗓子突然发不出声音,噼里啪啦一个劲放*。小柒,可是你干的?”这事,当催眠曲听听好了。
小柒嘴里嚼着什么,声音不太清晰,“突然觉得俊生丑死了,而且班主喝酒习惯不好,说什么自己能看到鬼,吓唬我。”
节南翻身,目光准确落在小柒脸上,语带*,“说来听听。”
“他说天下第一才子王希孟变成了孤魂野鬼,王家办丧事的时候,他看到那位飘在城郊野地里,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死了,挺悠闲自得。”小柒说到这儿,看节南整个坐起,笑了一声,“你那会儿不是很崇拜那位才子嘛?还拉着我偷看他,结果我只看到远远一个背影,你就说他怎么怎么好看来着。后来咱回北燎,你画弓弩造图都喜欢用青绿染色,他猝死的消息传来时还躲起来偷偷大哭,没精打采了好久。我全部记得呢。师父也知道,不过他让我别管你,说人应该有崇拜,崇拜越高,自己将来也会站得越高。”
节南缓缓躺下,眼望幔顶。
“这么一瞧,你跟王氏儿郎真有缘。”柒小柒说完,回自己屋了。
黑暗沉寂良久,一声呜呼哀哉,闷声痛叹,“怎么会……毁了啊……”
过了几日,节南与赵雪兰又在一道用早膳。
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
赵雪兰忽对赵琦道,“舅父家给我的那四个大丫头差不多都到放出府的年龄了,我也不好随意作主,请父亲帮我将她们送回安平,让舅家看着办吧。”
赵琦向来觉得那四名丫头不怎么顺眼,只不过女儿一直护着,他没法赶人,如今听女儿主动提,自然答应得快。
桑浣怔了怔,“那要再找——”
赵雪兰道,“不用了,将原来二等三等的几个丫头升等即可。而且我是清修之人,平时出门和六娘同用一个丫头就够了。”
用完膳,赵雪兰去给刘氏请安,将同样的话跟刘氏说了一遍。
刘氏脸色不见好,反而替女儿委屈,“那四个丫头估计胳膊肘往外拐,你送走她们是正理,不过你可是赵府大小姐,再找几个丫头进来替上也应该。何必趁了桑氏那女人的心?你省下的银子她还不都花在自己儿女身上?”
赵雪兰神情无波,“这点小事不必争。”
想了这两日,赵雪兰头一回用自己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处境。
一直以来,她不是听母亲的,就是听舅母的,而且从小到大和刘彩凝在一道,只羡慕舅父舅母对彩凝的处处设想,以至于她从来就抱怨自己命不好,父偏心母无力,她一边学彩凝耍小性子,又学母亲那样强势耍狠,母亲重病后又慌不迭到舅父家逃避,总想依赖别人争取自己的体面。
可是这些日子,被舅父舅母抛弃,被刘彩凝抛弃,眼看流言蜚语要毁掉她一生,穿上姑袍的刹那,她心里甚至想过死路,但经过踏青那日所见所闻,原本迷惘的眼终于看见了一条路。
谁能无忧无虑活在这个世上?
出身那么好的崔玉真,亦有不可说的烦恼,且一步走错,就会有万劫不复之险。再看桑节南,虽是桑氏侄女,何尝又活得称心如意,还不是寄人篱下,事事听从桑氏安排。但她们过得比她开心,不想着依附谁,蹴鞠赛场上才能展现那么漂亮的英姿。
所以,赵雪兰决定,从现在起,她也要做自己的主。
--------------------------
今天第一更。。。冬至都吃到饺子了吗?(未完待续。)
第181引 太学引路
去书画院的路上,赵雪兰试探着问闭目养神的桑节南,“今早我离开之后,你姑母可曾说了什么?”
节南睁开眼,里头明动流光,“赵大姑娘是否误会了?我虽教了你一点点东西,却并不表示背叛我姑母,你挑拨不了的。”
“我无意挑拨,不过互通有无罢了。我未告诉母亲崔玉真的事,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而且将那几个丫头送回舅舅家,今后和刘家不会主动来往。”赵雪兰说道。
这么个互通有无?
节南笑笑,“雪兰姑娘今日作为确实聪明了许多,一下子消除姑丈对你的怨气,我姑母也始料未及,大概这会儿还纳闷。你母亲和我姑母斗了这些年,如今的情形已一目了然,但姑丈真心疼爱自己的儿女,你根本不用乱争。将来你嫁出去也好,留在家里也好,仍需要兄弟姐妹帮衬。雨兰和赵挚待你如何,你自己最清楚。我姑母虽有私心,也不过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和你娘亲想要保护你是一样的。只要看清这些,聪慧如你,自能从容盘算。”
赵雪兰心里越发透亮,“桑氏不曾把事做绝,倒是我母亲下得了狠手。这些日子耳根清净,想得多了,也想过若自己是桑氏会如何。”结论是,被她母亲那样打掉头胎的桑氏,自从母亲病倒后,掌着这个家,待母亲和她却从不苛扣日常用度,其实算得不错。
“我姑母那性子,本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拜双重身份所赐,节南觉得桑浣会很希望家宅安宁。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犯她,她也不会阻碍我的婚事?”一码归一码,赵雪兰仍有疑虑。
节南反问,“虽然你嫁得太好,她心里可能不舒服,然而反言之,你嫁得好,雨兰的婚事就不会太差,对挚表弟也大有好处。但容我多说一句,什么才算好婚事,你要重新衡量才是。”
赵雪兰沉默。
节南言尽于此,因她对婚配一点不担心,自信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与赵雪兰崔玉真这些“媒妁言,父母命”的姑娘全然不同。
当然,这种自信到后来能不能发挥作用,就是后话了。
这时,赵雪兰对节南最后这话想不通,也是多年养成的个性使然。
等到了崔玉真跟前,赵雪兰称节南“六娘”,节南直呼“雪兰”。
崔玉真虽然精神不佳,听两人称呼比上回亲近不少,弱弱开玩笑,“一场蹴鞠,坏了一对姐妹,成了一对姐妹,这雨没白淋。”
“赵大姑娘桑六姑娘的,让人听见得多了,还以为我俩在家掐架呢,坏了我姑丈的好人名声。”节南眨眨眼。
赵雪兰佩服桑节南,这种半真半假的话说得那么溜,也不怕人多想。
“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应该多休息。风雨无阻学得这么勤快,李大师又不会奖你一幅他的画。”节南看着崔玉真,没有上前搀手,但语气活泼又不多啰嗦。
崔玉真笑了,“先生的画哪是随便相赠的。”她挽进节南的胳膊肘,“羡慕你,那日也淋得*透,竟一点没事。不像我,躺了几日,身子还是乏得很。”
赵雪兰一旁听着,心中暗叹不如。她看崔玉真的脸色,首先想到的是崔玉真见到情郎的事,只觉有些尴尬,还在踌躇怎么开口才能粉饰太平,却不料节南竟直说崔玉真脸色不好看。
“雪兰姑娘无甚不适吧?”崔玉真没漏了赵雪兰。
赵雪兰回道,“我那日并未淋雨。”
书画院的小厮跑来,“禀玉真姑娘,今日李大人在太学给各家姑娘们开大课。”
崔玉真才想起似的,“是今日么?”
小厮点头。
崔玉真就对节南和赵雪兰到,“每旬太学开三日女课,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赵雪兰是个爱读书的姑娘,“倒是听说过。”
节南没兴趣听课,但对别的有兴趣,“去么?”
崔玉真瞧两人都挺期盼的模样,“去瞧瞧也好。你们不知道,这女课其实多是观鞠社和都城里头的采莲社姑娘们上着。”
节南眼睛大亮,“正好,上回输给我们,她们还欠着罚呢。”
崔玉真边走边道,“我就怕萝江郡主不罢休,才要过去的,你可别跟着她起哄。”
太学与书画院几乎对门。
节南眼悄眯,“听说太学藏书阁什么书都有,你不让我起哄,就让我找好玩的书去吧。你俩都是好学生,我却坐不定。我带着碧云一起。”
崔玉真想到节南不爱听人讲学,也不好勉强她,约了时辰在门口见,就同赵雪兰往讲堂去了。
节南看着崔玉真周围的婢子婆子如箍桶似得将人围牢,不由摇头,“果真。”
碧云接道,“果真是一品千金姑娘。”
节南笑笑,只觉王九也罢,崔玉真也罢,虽然好像让人众星捧月,其实却不过笼中鸟而已。但她也不说,只打着崔玉真的名号进入太学藏书阁。
“碧云,你就在这里随便翻翻,有人来问,就说还要待一会儿,或者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藏书阁很大,说迷路都有人信,节南正好当掩护。
“我又不识几个字……”碧云眼睁睁看节南坐上窗台,利索一翻就站在了窗外,吃惊道,“六姑娘你……”
节南眨下眼,“别紧张,我就想到处逛逛,带着你却容易让人问东问西,跟防贼似的,逛得没意思。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碧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点了点头。
一再带着碧云,已经证实这丫头十分牢靠,节南放心合上窗,往太学那头金碧辉煌的建筑群走去。
今日来书画院是假,进宫是真。
太学和书画院与皇宫相邻,几道红墙根本于节南无阻,不过片刻,她已经穿上一套宫女的统装,大大方方走在宫中了。
“史库在东北方……”她看着日头找方向,在无人的地方停下来看地图,一群群的宫人从旁经过,她亦不慌不忙,行出标准宫礼。(未完待续。)
第182引 一句生平
在南颂北都宫廷待了半年的记忆犹新,而北都沦落之后,许多宫人被俘或逃亡,南都的宫人都是新选的,节南自觉也不可能遇到当年旧识。
老天大概看不过她太悠哉,半路弄出个不大不小的公公考验她。那公公瞧见她腰际挂着学士阁的腰牌,把她叫了过去,盯着那块腰牌看半晌。
她还以为要被人看出冒充宫女
上一章: 第一回也许只是耍人玩,第二回却是精心筹划。 (13) | 下一章: 第一回也许只是耍人玩,第二回却是精心筹划。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