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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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烟雨楼台。

东方的天空现出一点微茫的亮光,斜斜地,照在骆家禁地的小楼上。

院中,几个守卫正低头打扫,竹枝拂过青砖,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们虽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却惴惴不安。昨夜的不速之客就如鬼魅同样,来无影,去无踪,甚至不留一点痕迹。

那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都想问,却偏偏无人开口,

说到底,

这世上许多事岂非都因刨根问底而起?

就在这时,

其中一个忽觉得眼前一花。

他愕然抬头,见房檐正中有一点寒芒,泛着幽蓝颜色,在晨辉里闪光。他疑心有诈,与身边众人交换了眼神,方拔起身形,跃上小楼。

只见一把精铁飞镖赫然嵌在瓦当中央,没入两寸三分,瓦片却丝毫未碎。

好快的暗器,好狠的暗器!

他伸手将那飞镖拔出:

四棱,菱形,尾上一点十字刻线。

那人“啊”地一声惊呼,吓得险些跌下楼去,半晌才喘匀了呼吸,惶然大叫:

“寒,寒星镖!这是寒星镖!沈无常来啦!”

这消息如烈火燎原,瞬息间传遍了骆府,上上下下手忙脚乱,一干众人被召集在前厅议事。

——咚咚咚!

传话的人将房门敲得山响,一开口,火急火燎,

“顾公子,顾七公子!”

那刀客正搂着沈无常与周公对弈,闻言惊醒过来,颇有几分不耐,

“怎么了?”

“沈,沈无常!”

那魔头听有人喊自己名字,也一蹙眉头,睁开眼来,刚想问个究竟便被顾小公子掩上了嘴。

顾风流替他说:

“沈无常来了?”

“今早护院递来一支寒星镖,不会有假的,请顾公子移步!”

那刀客闻言,知道是躲不过了,披衣下床,临走时*了*沈无常的额头,道:

“你且等着,我去去就回……”

沈无常闻言,倒也安分,自顾自一扯锦被,倒头睡去。

顾风流跟在那家丁后面,盏茶功夫到了骆家前厅。

那花厅建得很是规模,布置也清雅,水曲柳桌椅,烟灰色绣帐,小桌上摆着名唤“银凤羽”的延年花。

可堂中聚了黑压压一片江湖豪客,刀光绰绰,纵然再清雅的地方,也像城外一分钱一碗茶的凉棚。

顾风流一袭豆绿袍子,分外显眼,刚踏入门槛便收得一片寒暄。

先前临安城里那胖老头也在场,看见他便极熟络地凑过来,神神秘秘,

“先前你我所料非虚,果然那魔头……”

他话未说完,就听背后一把清朗嗓音,喊道:

“顾公子,原来你也在这!”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孤星照月楼楼主——薛无情。那姓薛的依旧一袭淡金色锦袍,珍珠带,翡翠纽,手中摇着那名震天下的冷月扇,后面跟着绯红劲装的穆情浓。

顾风流实在对他的热络感到莫名其妙,但出于沈无常面子,也就一抱拳,

“见过薛楼主。”

薛无情闻言摆手,桃花招子闪了闪,笑说:

“顾公子抬举了。我不过关外一无名小卒,哪敢在这些前辈面前称什么‘楼主’?”

不得不说,

薛无情实在是个极漂亮,极圆滑的男人。

他身上有种恰到好处的脂粉气,温润潇洒却无柔弱造作。在他面前,任何人都不禁放缓了语调,斯文了措辞,仿佛要沾那三分君子如兰。

顾风流也一样,

“哪里,常听……常听江湖人议论,说孤星照月楼乃关外武功第一高峰。”

“世人抬爱,多少谬赞了些的。”

顾小公子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骆云笙颇有些狼狈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满头大汗,见着顾小公子就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语无伦次:

“沈无常,怎么办,那寒星镖……”

顾风流听说过识锋会上,这骆家长子何等少年英雄,今日一看,却也是个不经事的愣头青。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

堂中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挂满响当当的名号,但这一支寒星镖便让他们如临大敌。若今日是那魔头亲自现身,恐怕真如他所言,众人都要被吓破了胆。

但这些都是腹诽而已,不敢让半个字见了光的。

他念及此处,便人模狗样的用力拍了拍骆云笙的肩,语气温柔,

“骆家公子,你且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骆云笙闻言,从袖子里摸出那寒星镖来,沉声道:

“今早有人来报,说在屋瓦上找到支精铁飞镖。也都是我没出息,那魔头杀上门来犹无知无觉!”

顾风流见状,料想这是沈无常在禁地打出的那把,心说都是误会一场,那魔头没真要找谁的麻烦,何必兴师动众,坐立不安?但他先前与沈无常说过的,要趁骆家打乱,浑水摸鱼,查清楚究竟是何人作祟,

于是故作讶然:

“真有此事,那魔头果然寻仇来了?”

“可我与他无冤无仇!”骆云笙咬牙切齿,委屈得眼眶发红,只差要落下两滴英雄泪来。

顾风流虽一腔子脏心烂肺,但好歹随了汪亭之,本性慈怜。他听那骆家少主字字如斩钉截铁,心头一软,又上下将其打量了一番。这少爷许还小他两岁,独自撑起家业想必艰难。更何况,骆家也不算世代名门,其中辛酸,只怕大抵皆不能言说。顾小公子是建康首富之后,无敌刀汪亭之之徒,从没受过冷眼,更不曾挑过千斤重担。因此,他对骆云笙那样的人,向来比常人要敬佩三分。

念及此处,他那时常有些轻浮笑意的眼神便诚恳起来,温声道:

“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但既然寒星镖都送到了,合该将各处人手调集,以备不测。追魂门声势虽大,终究不过靠些雕虫小技,离经叛道,不堪与众人久战。”

“好!”

骆云笙闻言,感激地看着顾小公子,狠狠点了点头,又向在场的一拱手,

“骆家今日有难,全仰仗诸位帮扶,若将来有用得上骆某的地方,但说无妨!”

众人也向他抱拳,纷纷夸下海口,打了保票——

但具体如何,

也恐怕只有自己心中清楚。

放下这些不提,

沈无常真没有顾风流想得那样安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炷香时间,把这些天来的事情细细捋过一遍,却如堕五里雾中,毫无头绪。

无奈,只好翻身下床,洗漱一番,穿了件月白色锦袍,怀揣乱鸦铁扇,又将那叮铃啷当被顾风流笑称是“三斤铁”的皮护手,皮镖囊缚在身上。方施展轻功,如一阵杨柳风般,拂出院门。

那魔头实然并不熟悉骆家,但好在耳朵颇灵,眼神颇尖,竟左拐右拐地转到了厨房。

他正忖这会子是该翻窗进去,还是装作宾客诓人,就听见“砰”地一声。

张胖子风风火火地从门中走出,对着墙角几条干瘦汉子大喊:

“喂,你们是丢了魂了还是怎地!这柴火劈了半天也不见好,府上人吃饭晚了你担待得起?”

那汉子中的一个闻言,扭过头来,愁眉苦脸,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分辩道:

“张大哥,实在不是我们有意,今天这拿来烧柴的木板浸了水,刚晒干来的!”

张胖子听罢皱起眉头,

“这木板怎会是*的?”

“兴许是昨晚下雨淋*了。”

“东边仓库那屋顶是摆设不成,再说,一场小雨,也不至于……”

“谁说不是呢!”那汉子叹了口气,扔下手里的斧头,席地而坐,

“但管家爷开口,我们这些做苦力卖命的,多难也得干啊。”

话音未落,人影一闪。

沈无常抱着胳膊忽站在了院里,一双凤眼清清冷冷。

“妈呀,有鬼!”

那汉子惊叫一声,险些吓退出三步远。

张胖子却见怪不怪,揪着他的衣领让他赔罪,

“跑什么,这是轻功,府上请来的客人哪许你这么胡说!”

那汉子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

“对,对不住,是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

沈无常烂命一条,还真不习惯被人捧着,闻言道:

“算了算了,倒不妨事的……只是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贵人请讲!”

“府上用来烧火的,从来都是这种木板吗?”

那人不明就里,却不敢不答,

“回您的话,自小人在骆家做工以来,就没见过别的。”

“你何时来的骆家?”

“大约三年以前,少爷刚主事的时候。”

“你可知这木板是从何处而来?”

“小人不知,向来是管家爷派人送来,小的只管劈柴。”

沈无常闻言沉吟,忽然又道:

“那这木板,只有今天是浸过水的?”

“对,以前从没有过!”那人言罢,见他三句不离那破木板,实在忍不住要问他:“这东西,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

沈无常嘴上那样说着,却依旧眼珠不错地盯着地上的木头,又忽然一笑。

百利银庄,栏杆上的划痕,禁地小楼,

他蓦地将一切事情都想通了。

所有的所有线索,如同碎片一般,严丝合缝的拼接起来。

而他寻找的追魂门主,未报的血海深仇,

也都忽然,

有了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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