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泪染身，为你安好

景诚虽然在吓唬无瑕但是脸上还是难掩对无瑕的关切，无瑕两下子就看了出来，心中也明白这件事单靠他一个人瞒不过来。特别是三天后就要和鼎沧叫阵了，他这个情况真的没有办法领兵，而且肚子都三个月了，真的需要人打掩护才看不出来。

无瑕盯着景诚看了很久，看着看着眼睛就泪汪汪的，他没有正面回答景诚的问题，而是问：“景诚，无论什么事你都会帮本王的，对不对？”

记得小时候丞相布置了功课给无瑕，无瑕做不完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景诚，景诚都是二话不说就帮无瑕做完的。

“皇上，我当然会帮你啊！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你得答应帮我瞒住所有人。”

“好，我答应你。”景诚从来对无瑕的决定都是无条件服从，为了无瑕就算把整个天下辜负了都可以。

无瑕抓紧了拳头，吸了一口气，才说：“景诚，本王怀孕了。”

景诚听到后脑门好像被炸过一样，以前他可以安慰自己无瑕和明玦混在一起只是一时新鲜，现在无瑕的肚子都有些显出来了，景诚再也没办法安慰自己，难道他和无瑕注定这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吗？

但是过了一会儿景诚就冷静下来了，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边境，还有三天就要去攻打鼎沧，说什么现在把无瑕送回去已经不实际了，还不如想办法让无瑕少些折腾，一路护送无瑕去跟宝华的人接头。

“皇上，不用担心，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无论无瑕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景诚都会像小时候一样保护无瑕，虽然心痛得像死掉。

三天后，无瑕在营帐前点兵，二十五万军队，足够把鼎沧的这个小边城给夷平。

点完兵后的无瑕戴上黄金面具准备上马，一旁的景诚一把拉住他。

“景诚，这是作甚？”

“皇上作为九五之尊，性命安危都关乎花容国体，不宜亲自去冲锋杀敌，还是在后方的战车里督战为妥。”景诚专门说得大声，让身边的众将领都跟着附议，毕竟大家都不想皇上去冒险。

“好！”无瑕心里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非常担心战局。

“皇上，你看这部战车，这是我这两天专门命人改造的。”景诚说得有些得意，向无瑕展示面前这辆车子。

这部战车全是用精铁制成的，而且车的外壁有三层厚，一般兵器根本不会伤害到这辆战车分毫，连拉着车的马都穿着轻甲，若果马还是伤亡了，战车还可以用人力拉动。所以无瑕上了这个战车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没有人能伤害他，而且战车可以从里面反锁。

这战车不但坚固，它的杀伤力也是不容小视，它可以同时发射十支强弩，还有机关向四周发出毒气，如果真的有敌人能近身，里面还给无瑕准备了很多保命的小机关。

无瑕看着这辆人肉搅拌机也是很感激景诚，在他上去战车后，景诚还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神中有几分不舍。

“景诚，站在这里干嘛，你怎么不上来呀？”

无瑕已经心里察觉到什么，面前的景诚穿着厚厚的铠甲，好像今天的他终于不像是一个小丑了，无瑕还是带着希冀问景诚。

“皇上，在下就不上来了，在下要帮皇上去带兵冲锋。”

其实景诚是考虑过的，皇上不披甲上阵不免军心有些浮动，但是只要景诚代替无瑕上，就什么事也没有。柳家是花容第一大贵族，只要他这个柳家世子在也能安定军心，所以景诚是打定主意要去做前锋。

“景诚，你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晕血的！”无瑕站在车上都要求景诚了，喉咙说着说着都沙哑了。丞相就他一个儿子，景诚有什么闪失可要如何跟丞相交代？而且这一切都是无瑕自己任性，凭什么要景诚去承担后果。

景诚二话不说拿起一把小刀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个口子，一滴滴鲜血不停地滴到地上，景诚看了还是脸色僵了一僵，然后扯了一个笑脸抬头对无瑕说：“皇上，你看，我不晕血了，你放心在车里等我打胜仗吧！”

“景诚，不可以，这样太危险了！”

景诚有多少实力无瑕知道，就马马虎虎那种，战场上刀枪无情，那些亲兵也难保景诚的安全。

“皇上，别了！”景诚没有再在那里跟无瑕掰扯，转身上了马，没有再看无瑕一眼，也不管无瑕在撕心裂肺地叫唤他。

其实这一仗异常地顺利，整个城用了两个多时辰就攻下了，毕竟花容被鼎沧骚扰了那么多年，任谁都憋了一股劲。再者鼎沧本来就贫瘠，连年的征战已经掏空了它的老底，兵力也逐年下降，所以这次攻城抵抗还不算猛烈。

花容的大军进了城，当日就驻扎在那里，无瑕一下战车就到处找景诚。

刚经历完战事伤兵死兵都很多，无瑕看得也是着急，终于在未散的硝烟中找到了景诚，景诚穿着一身银色铠甲，手上抱着头盔，看到无瑕也一脸释然，就大步向无瑕走来。

“皇上，我们打胜仗了，你何不先去歇息。”

“傻瓜，朕自然是担心你有什么闪失。”

“我没事，皇上不要惦记。”

看到景诚身上还有杀敌溅到的血迹，无瑕觉得好像景诚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原来只觉得景诚是一个酸臭的读书人，现在看着景诚的小麦色皮肤，眉宇之间都透露着一种气势。景诚真的是一个男子汉了，无瑕再也不能用以前的目光看他，景诚也是注定要成为花容一代权臣的。

景诚自己打完这一仗也想通了，无瑕喜欢哪个人他无法改变，但是作为一个喜欢无瑕的人，却可以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保护无瑕，只要无瑕能一直健康快乐就好。

既然迈进了第一步，花容大军就必须全速向鼎沧内陆推进，可惜后面就不如第一场仗那么顺利了。得到花容入侵的消息后鼎沧就不断往这边增兵，花容每前进一点都大仗小仗不断，死伤情况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可以说路都是由血开出来的，战争就是那么无情。

“皇上，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很久了！”

“景诚，朕睡不着，就想来这里看看。”

符州，是离龙链最近的一座城，三日前花容大军与符州守军爆发了一场激战，花容一战就损失了三万人，同作为代价，花容攻破这里后杀得连一个战俘都没有留下。

现在无瑕站在主城楼上，看着远方，好像三天前那漫山遍野冲过来的花容大军还犹在，城楼上还依稀能闻到血腥味，无瑕的心怎么都不能平静，自己怎么都在扪心问有些事情。

“皇上，你身体现在这个情况，就不要在这里吹风了，回去好好歇息吧！”

“景诚啊，想不到打个小小的符州就那么惨烈，一战双方就死伤十万人，你说朕是做错了吗？”

每个上位者都想要这个天下，但是代价是拥护你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倒在你的面前，无瑕原以为自己会不在乎，但是看到那个血肉飞溅的过程自己怎么都于心不忍。

景诚回头看着无瑕，无瑕迎着风站着，火红的衣衫在飞扬，像一只天上而来的朱雀。无瑕的脸上有慈悲和不忍，景诚知道现在有这些情绪是无益的，就开口劝慰：“我们这些年为了抵抗敌军入侵死去的将士起码有三十万，如果我们不主动进攻就只能继续挨打。皇上，时逢乱世，是定要决出一个所以然，皇上肯定不想当输家吧？”

“没错，为了不输，朕才决定走这一步，但是后果也太大了。”

无瑕不禁摸了摸他隆起的腹部，平时无瑕都专门穿宽松的衣服让人看不出来，但是现在还是不经意地去*。

景诚当然知道无瑕嘴里的那一步不只是战争，而是和宝华联合攻打鼎沧的整一个计，这一次无瑕可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不知最后能不能善终。

“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皇上不要介怀。”

“景诚，朕这几日都睡不好，我们这一路进了鼎沧，我们和宝华就断了通讯。”

“那我们最后一次跟宝华交上头是什么时候？”

“就是一个月前我们到了边境时，宝华那边派人带来钱明玦的亲笔信，说他们已经出兵，准备穿过青延山。”

宝华和花容之前就商量好双方出兵的时间，明玦说的时间也在计划之内，但是那么些时候还没再传来消息就有点不对劲了。

“现在我们进了鼎沧，什么事都要绕过中间那块没打下的区域来通信，肯定会有一定延时，或者信差中间出了事也不定。皇上你不要担心，相信宝华那边一定会按计划行事的。”

“哎，朕就怕有什么万一啊！”其实无瑕自己想了很多，但是到了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想的哪个万一都是一场没顶之灾。

“皇上，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的！”

景诚何曾没有想过无瑕心中所想的，但是如果提出来无瑕自己也承受不住，不如先打下龙链才说。

无瑕和景诚各怀心事地站在城头上，就这样沉默地看着空中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