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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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冬。前方战事如火如荼,租界里也不复当年的安逸平和。上海租界如孤岛一样,在风雨之中犹自飘摇。
可是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同福里附近的米店门口排着长队,徐妈妈和小翠排在其中。
“真是要命,排两天队,今天也不晓得会不会卖。”
徐妈妈踮着脚看着人头攒动,兀自犯愁。
小翠亲昵地挽着徐妈妈,“幸亏我囤了两桶米,徐姆妈今朝买不到,我借你一点。”
徐妈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再这样下去,我们家要换糙米吃了。”
小翠凑近徐妈妈小声说:“徐姆妈我同你讲,你不要同别人讲,老马告诉我囤些白铁皮过几天会值钱。”
徐妈妈睨了她一眼,“老马的话也信,哎!小翠你是真的跟老马相好啊?”
小翠的笑意挑在眼角,“哼哼,跟老马相好除非天上有个洞。”
“那就不要用老马吊老玻璃了,这一年时间他人瘦了一圈,你防牢把老玻璃吊没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小翠冲徐妈妈挤了挤眼睛,“放心,我心里有数!徐先生和田小姐啥时候办喜事?”
说到这件事,徐妈妈又叹了一口气,“办啥?他们两个的事体我哪里好插话,谈天说话倒是一家人的样子,每个月还是交房租。”
小翠颇有酸意地说:“楼上楼下住一年也不挑明关系,他们两个倒是熬得住。”
远处传来闷闷的枪声,排队的众人安之若素。徐妈妈回头张望着,问小翠:“啥声音?”
小翠见怪不怪地说:“打枪,隔好几条马路打不到这边来。”
“租界里面也越来越不安生。”
队伍一动不动,小翠焦急地看着前边,又煞有介事地跟徐妈妈说:“听老马讲前几天啥银行里面冲进去三个人,打死七八个,前几天报馆里收到一只包裹,拆开来里面一只炸弹,还好没有炸……”
徐妈妈听得心慌慌,捂着胸口念叨:“哎哟以后你少听老马讲这些,眼不见心不烦,听不到心不慌。”
又是两声枪响,声音好像更近,米店前的队伍只是稍稍动了动,没有慌张,甚至有人趁机插队,小翠吆喝着:“哎,不要插队!”
街上警哨狂吹,有人在前奔逃,后面铁林骑着自行车狂追不止。奔逃的人将一支枪扔到河里,铁林犹豫了一下继续追,弃车将之扑倒。铁林喘着气,把那人压在地上,“叫你开枪!叫你跑!”
奔逃的人还在挣扎,哑声喊着:“知道我要杀的是谁吗?”
铁林的帽子都歪了,控制住那人的双手,“抓到你再说。”
“抓也没用,我手上没有枪。”
“那也要抓。”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那人费着劲扭过头对压在自己身上的铁林说。
“你知道我是啥人。”
铁林气喘吁吁地说。
“谁?”
铁林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帽子上的警徽,大声道:“巡捕!看不清啊?”
大头才喘着气追上来,“贝……贝当路上又死了一个女的。”
铁林还骑在那人身上,一转头,帽子又歪了,“啥!”
大头两手拄在膝盖上,还倒着气儿,“刚刚报的案,你骑得快追不上……”
铁林拿出手铐,利落地把那人铐上拎起来,推给大头,“……这个带回去。”
自己又翻身上车往贝当路去。
长青药店里关着门,方嫂和田丹在点刚进的药品,方嫂费力地拆开柳条箱,“最近西药价钱涨得凶,都是打仗的缘故。听说盘尼西林翻七八个跟头还买不到。”
田丹给她搭了把手,两人把箱子里的药品一起抬出来,“再贵下去,我们药店撑不撑得牢?”
方嫂笑着说:“怕药店关门没地方上班啊?”
田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替你和长青哥担心。”
“贵进来贵出去,反正一样的……”
方嫂话打住了,她看见方长青拎着喷壶从后门进来,脸上掩不住的喜色,方嫂的眼睛里反而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田丹你下班吧。”
“新进的药还没登记好。”
“明天再登……”
方长青心里头隐隐地兴奋,对田丹说:“晚上我登记。”
田丹瞧出了奇怪,不再多言,“噢,那我先走了。”
方长青点了点头,先回了楼上卧室,方嫂等田丹出去便插好后门,也跟着方长青上了楼,却没想到田丹藏在后门的货箱后面,她看了看已紧闭的门,目光移到一直搁在门口的那盆植物上,迟疑了片刻离去。
方嫂进了卧室,伸头看了看街面,又把开着的窗户也关上。方长青揉开一颗大力丸,小心打开一张小纸条,上写:
申报,11月12日二版,武藤,务于公布会前诛杀。
方长青亢奋地说:“《申报》在哪里?”方嫂看着纸条,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都在床底下。”
方长青赶紧趴下去找报纸,床底下的积灰蹭脏了衣襟也不在乎。方嫂拿过那张纸条看了看,然后划着火柴烧尽,坐在椅子上怔愣着。平静的生活又要被打破了,方嫂的心情很灰败。
方长青找出报纸,翻到第二版,有一张武藤的照片,伸手向方嫂,“剪刀。”
方嫂嗑着瓜子,满脸不乐意,爱答不理地说:“找不着。”
方长青“哎呀”
了一声,瞥了方嫂一眼,自己在桌子上翻找了一会儿,仔细将照片剪下来。
方嫂看着丈夫,心里酸涩,“……你好像比再结一次婚都要高兴。”
方长青拿着照片跃跃欲试,“上头没有忘记我们,有事情做了。”
“要做不成呢?”
“做不成也要做成,不惜一切代价。”
方嫂嘟囔着,“不惜一切……照片给我。”
方长青将照片递过去,方嫂看着照片,用手恨恨地戳着照片上的脸,“……杀掉你我才能过好日子。”
“明天让田丹在店里,我们去踩点。”
刚到贝当路路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户人家外面,有巡捕也有附近的居民。麻杆看到铁林,就像看到了救星,眼前一亮,赶紧迎上去,“让开让开,神探铁公子来了!”
众人分开了一条路,铁林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跟麻杆说:“不要瞎讲,什么神探……”
麻杆跟在铁林后边转,“这一年你破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案子,法总都晓得了。”
“没准这个案子我就破不出。”
“哎呀,你破不出没人破得出了。”
一个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站在屋子中央,手足无措,“巡捕弟弟来了,神探是?神探好啊!”
铁林瞥了他一眼,“好在哪里!”
中年男人躲开铁林的目光,“快点把杀我老婆的凶手找出来,租界里面介不太平还叫人怎么过日子!”
铁林皱着眉头看他,“先不要说租界乱,老婆叫人杀了你还有心情过日子?说!怎么回事!”
“……下班回来,邻居老鲁问我借东西,我们两个开门进来,我老婆就倒在那里,啊哎哪个强盗天杀的抢东西就抢,还杀人,老婆啊——!”
铁林环顾四周,看到墙上有溅血,还有两种不一样的擦痕。后门的插销装得很靠上,靠着插销的那块玻璃格子被打破了,中年男人礼帽檐上有滴过煤油的痕迹,铁林个子高,鼻子正好在中年男人的帽檐处,他凑过去闻了闻。铁林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回头跟麻杆吩咐,“辛苦跑一趟,叫金哥把租界几个烟馆管事的都找来。”
“现在叫?”
“告诉金哥就好。”
麻杆点点头跑开,中年男人的脸有点变色。他的反应都被铁林收在眼里,掀了掀眼皮看他,“你老婆个子很高?”
已是寒冬,这男人却用手背不断拭着头上的汗,“啊?是是。”
邻居们聚在门口窃窃私语,“真是神探!都没看见人就晓得个子高,我们弄堂都叫她竹竿儿。”
铁林看了邻居们一眼,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又死死盯着中年男人,“你碰到他借东西,他是往外走还是往里走?”
“我刚刚下班,想起桂花粉没有买,原本要再到弄堂口小店买的。”
一个邻居在一边帮腔,“是是,老鲁公文包都拿在手里没回家。”
铁林突然笑了,招呼那个男人,“坐坐,有茶叶?泡一杯来喝喝。”
中年男人有些混乱,“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铁林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二郎腿高高的跷着,嘻嘻笑着,“你没心思我有,帮你抓杀老婆的人,连杯茶都不泡。”
渔阳弄赌档里,金爷正和一个黑市掮客土宝聊天。
“现在市面上西药比金子还要贵,拿小黄鱼换西药,还不如拿西药换小黄鱼。”
金爷看了看他,“土宝你不要乱讲。”
“同别人乱讲同金哥也不敢,现在法租界你跺一只脚大家都心惊胆战。”
“不要急触我霉头,叫七哥听见不好。”
金爷谦虚地摆了摆手。
土宝靠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上礼拜二我倒手六箱盘尼西林到黑市上,你晓得多少钞票?”
他竖起三根手指。
金爷眼睛里精光一闪,“……真的!”
金爷刚要开口再说话,麻杆跑进来,“金哥,铁公子叫你把租界里面几个烟馆的管事都叫到贝当路上去。”
金爷看了看土宝,问麻杆:“现在?”
“铁公子等在那里。”
金爷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金刚!叫人,都带上!土宝,晚上我请客,好好说说西药的事情。”
“你手上有货?”土宝看着金爷就要走,也跟着站起来。
金爷急匆匆地往外面奔,“晚上见!”
土宝在金爷身后“哎”
了一声,金爷已经不见人影,他小声嘟囔着:“啥事体,火急火急的,要打仗?”
铁林悠然地喝茶,眼睛盯着中年男人。那男人半个屁股挨在凳子上,没话找话,“……吃香烟?我去给你买两根。”
铁林用茶碗盖子撇着茶沫子,“你不问问我在想什么?”
“巡捕弟弟脑子里面一定在想破案的事情。”
“对,你在想你老婆个子高,所以后门的插销装得这么高。”
“房子租来以后特意移上去的。”
铁林饶有兴致地问:“进来抢东西的强盗怎么会知道?”
中年男人傻眼了,“啊?”
“强盗只从外头打破一块玻璃,他刚刚好晓得插销装在那块玻璃后面。”
中年男人不自然地躲闪铁林的目光,“咦……”
“家里有煤油灯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铁林点头笑,“我看了半天也没有。”
“问这个做啥?”
“你帽子和袖口有煤油,好几个地方,不是碰巧弄上去的,烟馆里面烧烟泡才用煤油……对?”
中年男人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
铁林突然厉声说:“吃烟把家底都吃光了,你老婆一点都不晓得。”
中年男人汗如雨下。
铁林满意地看着中年男人的反应,又笑开了,“再加一杯水,茶叶倒是不错。”
中年男人抖抖索索地站起来,“没热水了,我到外面要一壶。”
“站住,不要跑啊。”
“我跑到哪里去,我跑做啥?”
铁林撇了撇嘴,“嗯,也是,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最多不过是雇凶杀人。”
中年男人手上的水壶当啷落地,腿脚发软,几乎瘫在地上,“巡捕弟弟不好乱讲的。”
铁林弯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要叫弟弟,客气也不是这样客气的。我再问一次,你是和邻居开门进来才看见老婆死的?”
“是,有证人的。”
铁林站起身将中年男人拖到墙上那块血迹边,“来来来,给你讲一讲,一般人我是不讲的。”
中年男人站都站不起来了,无力地靠在墙上,“讲啥?”
“我跟我哥学了一年多,才看得出这些花样,讲出来你不服我不姓铁。看牢,看这里!”
铁林将中年男人的脸摁在那块血迹上,“你老婆的血。”
中年男人已如筛糠,闭着眼不敢看。铁林又把那人的脸扳过去,强迫他看着墙,“看到这两个擦痕没有?这个擦痕是你买通的强盗杀完人从前门出去时候肩膀擦到的,血迹刚上墙还没凝固,所以擦成这个样子。这个擦痕是你回家看到老婆死了,出门时候擦的,血在墙上已经半凝固,所以擦成这个样子,把肩膀转过来看一看?”
铁林强行转过中年男人的右肩膀,相应的地方果然有血迹,“你要说已经回过家看见老婆死在地上再出门去叫人,我还相信你,怎么好随随便便撒谎说没回过家呢?”
中年男人语无伦次,“……那要是我和邻居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擦到的呢?”
铁林推了这男人的脑袋一下,“猪脑子啊你?就算倒着走路用右肩膀擦到墙上,那擦痕也是向里不是向外的!你现在用手摸摸,血还擦不擦得开,都结干了除非用水洗。”
中年男人痛哭流涕,呜呜咽咽的,“我没杀老婆,我没杀老婆,我怎么会杀我老婆。”
铁林双手揣在兜里,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我觉得也不会。”
中年男人伏在地上双手抱拳告饶,“巡捕弟……巡捕神探你要弄灵清啊!”
“差不多是你抽土烟亏空了,家里老婆管钞票不敢开口,叫烟馆里认识的人扮成强盗熟门熟路到家里偷值钱的东西还烟债。来的人碰到你老婆,你老婆平时脾气比较凶是不是?”
“是……”
“她不肯放强盗走,强盗只好杀人,不是你杀的,和你杀的也差不多。等下人一来都灵清了。”
“……谁来?”
那人从地上抬起头,裤子上已经洇出了水渍。
“法租这一圈烟馆的管事,叫他们认认人,再把你在烟馆里认识的人说一说都晓得了。”
外边传来一阵喧哗,铁林转身出去,自言自语说,“来了,倒是蛮快。”
金爷身后乌泱泱一大波人,灰黄的脸上掩不住的意气风发,“人都到了。”
铁林拍了拍金爷的肩膀,咧嘴乐了,“叫他们一个一个进去认人,弄清楚常去谁的烟馆,再把他在烟馆认识的人找来。”
金爷换了副语气,对身后的管事们喝道:“听到没有?一个一个进去。”
麻杆凑上来,“铁公子,又断清了?”铁林毫不在意地指了指里边,“雇凶杀人,自己差不多都认了。”
麻杆乐了,竖起大拇指往他面前一伸,“太神了你。”
铁林在麻杆面前尽力敛着得意,“小意思,快进去,交给你了。”
麻杆颠进去,铁林拉着金爷到一边小声说:“哥,场面这么大?”
“你要办事场面越大越好,听老料说上面快升你做麦兰的头了。”
“我无所谓。”
铁林盯着自己的鞋尖,掩饰着脸上的喜悦。
“你不要风光我要的,我兄弟做捕头跟我做捕头一样。”
铁林转身要往外走,“我去找天哥。”
“做啥?又去讲案子,破都破了再跟他讲还有什么用,他又不想听。”
“他嘴上不愿意其实心里愿意听,我破不出他听完说两句扭头就破了,破出来说给他听听,以后我好晓得有啥要改的地方。”
金爷拉住铁林,压低声音,“哎,天哥那批药朋友还没有来拿?”
“……问这个做啥?”
“我每个月都要交库房租钱的。”
“天哥不是给钱了。”
金爷做无奈状,“那些钱交交仓库租金倒是还有一两年。”
铁林声音突然大起来,“你什么意思!”
金爷看看周围,示意他小点声,“你看你看,明明我们俩是兄弟,每次一说起徐天你就跟我瞪眼睛。我就是问问。”
铁林依然直眉瞪眼的,“不要问!”
金爷又转起了别的脑筋,这么一大批药压在手里,到嘴边的钱赚不到,实在是于心不甘,他眼神闪烁不定,“那过几天叫天哥出来吃餐饭,把田丹也叫上,好久没见面了。”
铁林踢开自行车支架,有点不乐意,“我同他说。”
他沿着街晃晃悠悠骑着车子,看到一辆黄包车拉着方长青和方嫂过去,铁林猛蹬几脚追上去,并排行着。
“介巧,吃宴席去穿得介正式?”
方长青坐在黄包车上微微欠了欠身,客气地说:“铁巡捕,我们去看一个朋友。”
“田丹在店里?”
“在,也快关门了。”
“那我去看看她。”
“好好。”
铁林蹬了一脚,对车夫说:“不许敲竹杠听到?我朋友!”
车夫连连点头,铁林骑了一
个大拐弯消失。方嫂看着铁林的背影,对方长青说:“倒是个简简单单的人,田丹两个朋友还都不错。”
方长青也盯着铁林奋力骑车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没有简单的人。”
田丹锁上药店的门,从后门出来,往巷子外面走,铁林的自行车正好停到巷子口,田丹一抬眼看见铁林一条腿支在地上嘿嘿嘿地瞅着她乐。
“今天到你们家吃饭。”
田丹也笑了,“徐天家,哪里是我的家。”
“还不是一回事,上车,我载你走。”
田丹坐上自行车后座,把手里提着的药递给铁林,“给你,铁伯伯的药。”
铁林接过来挂在车把手上,“还是你记得牢。”
铁林载着田丹在街道上飞驰,田丹坐在后座上连连说:“你慢一点。”
“想早点回去看天哥。”
铁林回过头来笑着说。
田丹低着头,手抓着自行车的车座,“不要瞎讲,听到没有?到家里不要瞎讲!”
铁林骑着车直笑,“我瞎讲都要讲累了,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办喜事。”
“……他不来跟我说,总不好我反过来去跟他提。”
听到铁林这么说,田丹脸上一红,声如蚊蚋。
铁林一边骑车一边扭过头问她:“你说啥?”
“不说了!”
田丹很不好意思。
“等下我叫他向你提。”
田丹瞪大了眼睛,笑着嗔道:“听到了还装没听到,你不许同他讲啊!”
“啊?做啥?”
铁林笑得开心,把车子故意骑得歪歪扭扭,引得田丹一阵尖叫。一辆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柳如丝同七哥坐在车里,她看着铁林笑着和田丹远去,心里面百味杂陈。
七哥看到了她脸上怅惘的表情,冷冷道:“把窗户关上。”
“我要过生日了。”
“过就过,哪年不过。”
柳如丝的心里突然生出了无依无靠的孤独感,疲惫地把头靠在窗边,“今年我想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过。”
“你生日正好仙乐斯有由头,头牌歌星过生日,场子票都贵一倍。”
“我又没有卖给仙乐斯。”
七哥斥道:“没有仙乐斯哪有你今天。”
柳如丝把头转过来,盯着七哥,眼睛里都是倔强,一字一字地说:“我想一个人在家里面过。”
七哥没想到柳如丝会跟他因为这件事较劲,怔愣了一下,厉声道:“把窗户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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