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三 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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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说,要有光——从此光明与黑暗泾渭分明。

然而如果只有一种东西能渗入到那漫无边界的夹缝里,沟通彼此的话,那么我希望,它是爱。

姜湖带着花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见了来探望盛遥的苏君子一家三口。

苏君子的妻子是个美好的女人,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有阳光融化在脸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女孩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亮:“姜叔叔!”

幼儿园放假的时候,苏君子把她带到过单位一次,小家伙一直对和她玩得很好的这个姜湖叔叔念念不忘。姜湖半蹲下来,接住向他扑过来的小姑娘。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衣服,抱怨说:“你上次答应过到我家找我玩的,我准备了好多故事书,可是你很久都没来!”

姜湖道歉:“可真是对不起。”

说着,他从怀里的一大束花里抽出一支百合来,递给小姑娘:“苏苒小美女,我用这个道歉行不行?”

小家伙接过来,趾高气扬地说:“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原谅你啦!”

她妈妈笑起来:“小苒,快别那么没礼貌。”

她的声音可真好听,姜湖想,果然有些人天生就带着能治愈别人的特性。

苏君子指了指女人:“这是你嫂子,敏敏,这位就是姜医生,上回去过局里以后,你家丫头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位。”

姜湖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苏哥的妻子,胡敏,于是他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嫂子好。”

胡敏笑着说:“我早听说姜医生能干,没想到这么年轻。”

姜湖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长得比较年轻,也挺老的了。”

众人笑起来。

姜湖把花束插到盛遥的床头,盛遥深深地吸了口花香,陶醉地叹息:“嗯,香水百合,递给你这束花的姑娘一定是个水灵又清爽的美人。”

姜湖想了想:“哦,不,卖花的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大爷。”

盛遥表情呆滞地看着他:“啊?”

“嗯,对,我坐公交过来的,车里有点挤,有个人香水瓶子打碎了。”姜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继续打击他,“至于打碎香水瓶子的,也不是个姑娘,上了点年纪,我忘了怎么称呼,就和……就和上回来局里找杨姐的杨姐妈妈差不多吧?”

盛遥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苏苒小大人似的拉拉姜湖的衣服:“姜叔叔,你别说了,你看盛遥叔叔都快迷失人生目标了。”

说完,她自顾自地爬上盛遥的病床,伸出小肉爪拍着盛遥的头,一本正经且无限严肃地说:“%*#……#¥!”

然后她点点头,一本正经:“好了!”

一屋子大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姑娘,盛遥轻轻地拉下她的小手:“小仙女,你给我施了什么魔法呀?”

苏苒说:“爸爸说,你是在抓坏人的时候为了保护爸爸才受伤的,我昨天晚上偷偷问了南瓜婆婆,她教给我一个咒语,说念了以后,你就不会疼了。盛遥叔叔,你还疼不疼?南瓜婆婆的咒语管用吗?”

盛遥一脸感动,抱起苏苒:“很灵哟,真的,太神奇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小苒苒,你是传说中的小天使吗?”

“我是小巫婆。”

“哦,那你一定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小巫婆。”

胡敏目光柔和地看着孩子和俊美的男子:“盛遥,真的,我们这次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要不是你……”

盛遥抬起头对她笑了:“嫂子快别这么说,君子当时那个情况,换谁都会那么做的,再说我又没什么大事,放点血还省的营养过剩呢,是不是苒苒小宝贝?”

苏苒没听明白,想了想,决定屈从于病号,于是大义凛然地点点头。

苏君子拍拍手:“苒苒快下来,小胖妹,你都二十多斤了,别压在你盛遥叔叔身上。”

苏苒被戳到了痛处,哼一声扭过头去,小声:“爸爸真讨厌。”

盛遥大笑:“君子,你积点德好不好,居然拿小女士的体重开玩笑。”

姜湖在旁边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接过苏苒,把她往天上抛了一下又接住,小姑娘“咯咯”地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话。

苏家人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姜湖拉了一把椅子,在盛遥病床边上坐下。

“你还好吗?”姜湖问。

“没事儿,本来那疯姑娘就没戳到什么要紧的地方。”盛遥笑了笑,“我听说手术那天晚上,你和沈头儿在医院陪了我一宿?”

“嗯,沈头儿跟我谈了很多。”姜湖说儿化音的时候,舌头还有点僵硬,于是又说了一遍,“是头……儿,唉,算了,我老也说不好。”

病房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的头发上,显得深栗色的头发似乎更柔软了一些,盛遥觉得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就很治愈了,他刚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姜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短信进来,沈夜熙言简意赅地只有三个字:“看电视。”

盛遥病房里就有电视,两人立刻打开电视,所有频道下面都在滚动一条新闻:“本市今日上午十时,公交九十七路发生爆炸,四人受伤,包括一名儿童,所幸无人死亡,爆炸原因有关部门正在调查中。据悉,这已经是本市两天以来发生的第二起爆炸案,警方人员透露,两起爆炸案的起因可能是同一种炸弹……”

重案组平时加班加点也就算了,周末还得接到沈大队长的追命连环Call,就实在有点悲剧了。出去和情人约会的得回来,好不容易在家宅一天睡个懒觉的人得回来,和妻女共享天伦之乐的得回来,连在医院探望病人的编外人员也得乖乖滚回来。

沈夜熙一推门,发现自己面对的一堆头顶冒着怨气的脑袋,整个办公室气氛幽怨如同黑压压的蘑菇园,他顿时大声疾呼:“我也是被临时叫回来加班的,麻烦你们别冲我发射怨念光波好吗?我冤不冤,跟谁说理去啊?”

警察同志这活儿不好干,究其原因之一,就是广大违法犯罪分子们实在太敬业,不管晴天雨天还是法定节假日,随时想犯事随时犯,端是个没日没夜。

每天追在各种犯罪分子屁股后面跑,脑力体力全不能缺,见天儿地被捅一刀那是正常现象,行业高危就算了,工资还就那么回事儿,网上流传的那句“操着卖白粉的心,拿着卖白菜的钱”,完全就是给他们量身定做的,对象都不好找,重案组盛产俊男美女,全都砸在莫局手里,就差自产自销了。

可是赶上汽车爆炸案这种烂事,谁也没办法,这种案子涉及公共安全,相当的敏感,连市委书记都特意打了电话过来,三令五申一定要尽快破案。

莫局顶着一张乌黑油亮的晚娘脸,亲自出席紧急会议,拍桌子嚷嚷:“都给我化抑郁为力量,多干活少废话,赶紧把那四处扔炸弹的给我逮回来,要不然下个周末下下个周末下下下个周末还得加班,加死你们!”

众人集体低头,做默哀状。

“局、局长……”门口一个小值班员小心翼翼地看看这一屋子人,战战兢兢地敲了门。

莫局眯着眼睛回过头去——一瞬间姜湖明白了他头天看的一本闲书里的形容词,“目光如电”。

“那、那个,书、书记又打电话来了,找您,他说……”

“说屁,你告诉他,催什么催?再催老子撂挑子,让他自己查去!”

“可是……”值班员同志要哭了,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跟领导说话。

安怡宁忙打圆场:“你就告诉领导,就说局长现在正在紧急调集人员研究这个问题,亲自组织现场取证去了,现在不在,一有结果立刻会向市领导报告的。”

小值班员如蒙大赦,脚不沾地地走了,安怡宁一回头,见莫局正瞪着她,莫局从小看着她长大,爷俩个没大没小惯了,她莫名其妙反问:“干嘛?”

莫局问:“你从哪学会这套的?”

安怡宁翻了个白眼:“我跟老爸耳濡目染的呗。”

莫局听了,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衣冠禽兽。”

说完,他轻咳了一声,正色地敲敲桌子:“市委领导现在最担心的问题你们也明白,就是投弹者的犯罪事实有没有可能进一步升级,有没有可能靠上恐怖袭击?真要是那样,这不是咱们一个市局能管的事。”

杨曼没睡醒,头天晚上不知去哪鬼混去了,脸上挂着硕大的黑眼圈,闻言立刻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莫局,领导们唯恐天下不乱吧?他们见过炸弹没见过炸弹?当恐怖分子是吃闲饭的?好不容易公交车上混上两颗炸弹,一只耗子没炸死?我跟你实话说,往公交车里接窗户扔个二踢脚没准都比这个后果严重。”

的确,以市里公交车那种能把人挤成相片的现状,炸弹只造成了几个人的不致命轻伤,想来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威力,与其说是袭击,其实还不如说是恶作剧。

莫局认为她说得对,不过他毕竟身为局长,不能助长手底下人这样目无尊长、随口耍流氓的习性,于是他义正言辞地干咳一声说:“确实,这个情况我已经和市领导反映了,不过有些领导同志依然认为,虽然炸弹威力确实不大,但是影响极坏,非常破坏社会的稳定团结,容易影响社会秩序,造成民众恐慌。再者,凡事要防患于未然,我们不能真出了大事再想着要亡羊补牢……姜医生,怎么了?”

姜湖的表情越来越迷茫,突然被点名,他只好有些局促地抓了一把头发:“不您别管我,我就是有几个地方没听懂。”

莫局尽量和颜悦色地问:“哪没听懂?”

姜湖:“那个……什么羊什么的?还有那个……防什么未然?”

莫局顿时一脸菜色,蛮力一拍桌子:“笑什么笑,都给我严肃点!”

手下人不会看人脸色,沈夜熙只好出面救场:“行了,无论是不是恐怖分子,城市公交车上发现炸弹都是非常危险的,谁也不知道犯人前两次是不是只是练手,现在是没什么严重后果,万一他下回来真的怎么办?”

苏君子顺着他的话音问:“如果犯人只是练手,他不怕打草惊蛇么?”

“你的意思是?”

“首先,在公交车上安放炸弹,是一种非常高调的行为,如果嫌疑人不是为了造成车上的人员伤亡,而只是为了造成某种恐慌呢?”

“造成某种社会恐慌又是为什么?政治目的?如果是那样,为什么没有一个组织跳出来表明政治立场?”杨曼以前在拆弹组工作过,相比其他人更有经验,她说着,转头问安怡宁,“在没有抓住嫌犯以前,我们的安全工作能做到什么程度?”

安怡宁双手一摊:“公交车不像地铁,线路太多,站点太多,车次也太多,人流密集的地方,无法建立像地铁那样的监控。况且犯人放的这种炸弹体积非常小,随便塞袋里就能夹带上去,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加紧巡逻,警告广大市民出行安全,不可能真的一个一个地去搜每个乘客的身。”

姜湖突然问:“两辆发生爆炸事件的公交车有什么关系么?”

“第一辆是从火车站到植物园的公交六路,第二辆是从玉水公园到市外平城县的公交九十七路。”安怡宁在桌子上铺开一大张公交线路图,在上面用签字笔画了三个黑圈,“六路和九十七路共同经过的车站我都标出来了,就是御门、银桥和咸阳路口东。”

“叫人把重点放在这三个车站上,另外把爆炸发生地点也标出来,”沈夜熙说,“受害人呢?”

他们已经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开了,莫局双手抱在胸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沦为一个打酱油的。

他往椅子背上靠了靠,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轻巧地站起身来,开门走了。门口正好经过一个值班警察,对方张张口,刚要打招呼,被莫局竖在嘴唇前边的食指打住了,值班警察同志有幸目睹了他们局长同志心情很好地拎着外套……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摸鱼走人了的实况转播。

天塌下来,现在有沈夜熙顶着,反正所有精英都在他手下,砸不死他们。

“受害者之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安怡宁说,眼看着几个人还要开问,安怡宁不干了,“我姓安小字怡宁,不是百科全书!你们几个有完没完,全来问我,手上有完备的材料不会自己看吗?眼睛长着都是留着出气用吗?!”

沈夜熙姜湖杨曼苏君子大眼瞪小眼。

“那个……”姜湖弱弱地插了一句,安怡宁横眉立目地看着他,姜湖表情相当无辜,“我其实是想说,受害者之间,有一点联系的。”

“什么?”

“两起汽车爆炸案里,受伤的人都很少,但是奇怪的是,每次的伤者里都有一个四岁以下的幼儿。”姜湖说,“这是巧合吗?”

“怎么每次发现猫腻的都是你?”沈夜熙用研究的目光看了他一会,笑了,发话点评说,“不错,四只眼睛果然比较好用。”

“这样吧,怡宁,你和君子调集警力,换上便衣,去你说的那三个站点,注意来往人流,联系一下交警大队,让他们配合工作。杨姐留下来配合拆弹组,看看能从那颗炸弹身上查到些什么……姜湖跟我走,我们去走访一下两次爆炸案中的受害者。”沈夜熙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今天都多穿点衣服,天气预报说大风降温。”

几个人都站起来,这时,杨曼终于“咦”了一声,四处看了看:“莫局呢?什么时候没影儿的?”

跟着沈夜熙一出门,姜湖先哆嗦了一下,办公室里冬天暖气夏天空调,外面的老天爷可不那么给面子,这北方城市里的特产小寒风,正在四处耀武扬威耍流氓,企图钻进每个路人的衣服里,又干燥又冷冽,早晨还阳光普照的天空,这会儿也变得阴沉沉的。

沈夜熙打开车门,捡了一条也不知道谁留在那里的围巾丢给他:“冷了吧?告诉你们多穿点,不听老人言,吃亏不花钱。”

姜湖连忙接过来,沈夜熙这人异常的心细,自从入冬以后,他们经常出外勤的几辆公务车上,就会经常出现这样的东西——棉手套,围巾,有时候后备箱里还神奇地会出现几件军用棉大衣。办公室里饮水机热水口的指示灯坏的那几天,早晨到的时候,总能看见一张便签纸贴在上面:“热水开着,小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办公室的后门上多了一张城市公交和地铁线路图,盛遥受伤以后,从局里到医院的线路又被人特别用红笔描了出来,不用说,整个重案组,不认识路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局里有人说沈夜熙又高调又狡猾,年纪轻轻的,多少有点锋芒毕露,可是姜湖想,其实沈队这个人,对那些他自己愿意接受的人,真的是非常非常好,让人什么时候心里都暖烘烘的,他在医院里说出来的那番话不是随口胡诌的,他是真把所有人都当一家人。

然而问询当事人的工作却并不很顺利。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听见好几声巨响,然后身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人们互相挤,我自己浑身发烫……对不起,细节我实在记不清了,当时人太多了,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受伤了,后来有个女孩指着我大声尖叫,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血,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了……”

几乎每个能接受讯问的受害者都是这么几句话——人太多了,不知道,一片混乱。

除了声讨一下大城市里的人口密度,一圈问下来,他们俩根本就没有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而事故中受伤的两个孩子,一个被家长接回家不露面,一个正在急诊室里。

姜湖和沈夜熙沉默地走出病房,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女人尖锐的哭叫,穿透力极强,两人不由自主地顿住。

一个护士正好从那边过来,配合过调查,也知道他们是警方人员,看见他们俩,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解释说:“那是今天刚刚送来的那个孩子他妈,小孩还没过生日,不到四岁,脸烧得不成样子,刚刚医生说,小孩的眼睛以现在的技术,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你说这孩子这辈子怎么办?现在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呢?”

沈夜熙注意到她说了“缺德”,却不是“变态”或者“神经病”,对一个公然在公交车上投掷炸弹的罪犯,普通人难道不是应该义愤填膺吗?“缺德”这个形容词程度也太轻了,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您说谁缺德?放炸弹的人?”

“那叫缺德呀?哎哟警察同志您别逗了,在公共汽车上放炸弹那是犯法!公安国安的都等着抓他呢!我说的是在车上站那孩子旁边的人。”

姜湖和沈夜熙对视一眼。

受伤孩子的妈还在断断续续地哭,这边护士压低了声音对他们俩说:“我也是刚才听孩子他妈说的,当时情况是这样的,那孩子原本坐在公交车前半部分那种横排的座位上,旁边正好有一个空能站人,那人就站在那缝里,炸弹就在那人的脚边上,按说炸弹炸了以后,小孩不是第一个被波及的,可是那人狗急跳墙,自己拼命往旁边退不说,居然顺手就把人家孩子从椅子上给推下来,挡在自己前边,你说缺德不缺,你说这还是人不是?”

护士说完了,等待反应,可沈夜熙完全没反应,只是皱眉深思,姜湖慢吞吞地问:“炸弹爆炸不是一瞬间的事情么?您说的那个人怎么会有时间做那么多的动作?”

方才还气呼呼的护士当场被问住了,一愣,想了想,对哦,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她显得有点迷茫:“我也就是听孩子他妈那么一说,也许当时太乱……咳,谁知道呢?”

姜湖看了沈夜熙一眼,沈夜熙会意,两人快步走出了医院。

“怎么了?”沈夜熙一出门立刻问。

“你有没有记得受害人说的,‘几声巨响’之类的话?有说两声的,有说三声的,有说好几声都记不得了的?”姜湖说。

“现场检验到的炸弹只有一个,哪来那么多动静,可能是其他乘客的东西掉落或者椅子裂开之类的声音吧?”

“那难道受伤孩子的母亲的话是为了推卸自己看顾责任?”姜湖问。

“如果小孩他妈没说谎,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伸手推了孩子的人就是放炸弹的嫌疑人。”沈夜熙说,“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会有东西爆炸,普通人不可能在爆炸的瞬间做这么多事——可话说回来,要是你放了炸弹,你会把炸弹安在自己脚边上么?”

姜湖皱起眉。

沈夜熙看着他,转过身去开车门,心说其实盛遥受伤那事,除了让大家也都跟着提心吊胆了一把之外,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姜“医生”是有那么点进入状态的意思了,不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不问就不言声了。

他那种“事不干己,高高挂起”的臭德行没了,思考的时候略显尖削的下颌缩在深灰色的围巾里,镜片上挂着一点雾气,看着实在是顺眼多了。

这一天众人基本上都是在脚不沾地地忙,可是忙了半天,又基本上都是徒劳无功。

除了拆弹组那边还稍微有点进展,杨曼万分迷惑不解地通知了大家一个消息——爆炸的炸弹没有定时装置,引爆它的是个简易的近距离遥控器,这也就算了,遥控装置挺常见,然而诡异的是,爆炸的两辆公交车都不在站点附近,而是在两站中间的行驶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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