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四 黑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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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留胡子导演挥着手冲了过去,倒在地上的男人脸色煞白,冷汗从额头上直往下淌。

工作人员们围拢过去,有人尖叫,有人打120,乱成了一团。

舒久靠在一边的椅子背上,眨巴眨巴眼睛,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不是吧,这样也可以?”

这是一部正在拍摄中的警匪刑侦片,其实就是个披着警匪皮的青春偶像剧——倒在地上被横着抬走的那位帅哥就是片中第一大反派,“月下盟”的盟主,他身在名字颇有诗情画意的黑社会组织,有着纤秀的面容和冷峻的气质,爱好是带着点淡淡的忧郁做坏事,也不知道他都图些什么,反正是除了帅之外没别的大用。

而舒久扮演的是里面那个俊朗不凡的警察主角。

这场戏很简单,也没他什么事,他在一边等着看“盟主”用脚尖挑起背叛的下属的下巴,冷酷无比地说完一段台词后,一脚把人踹出去的场景,可问题就出在了这一踹上,帅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脚底下滑了一下,一踹没把人踹出去,反而自己重心不稳滑倒了。

“可能是骨折,快快快!把他抬起来,快!”

……这位花样美男是多么脆弱得让人心碎啊。

舒久点了根烟,对一边的伸着脖子围观的经纪人低声说:“你说要是黑社会老大都这么容易被撂倒,警察们得少做多少事?咱这‘盟主’也太有公德心了。”

经纪人:“您快少说两句吧。”

主要反派没了,剩下的对手戏全部没法拍,导演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只好让剧组成员暂且自由活动,舒久这人虽然看起来不大靠谱,但其实当演员当得很敬业,默默地拿出一瓶矿泉水坐在旁边翻看。

舒久是成名已久的一线明星,他不动地方,其他资历浅些的演员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都没好意思大模大样地离开,不一会就凑在了他身边,东一句西一句地讲起戏来。

就在太阳开始偏西,舒久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招呼众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神神叨叨的李导回来了,他那样子实在才不忍赌,头发凌乱,下颌发青,好像刚被人揍了一顿,胳膊上虽然没打石膏,但是自己像断了一样地平端着。

……即使这样,还疯疯癫癫地拽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该青年身条顺溜脸俊俏,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只是脸色难看,毫不掩饰地让人一眼看出,他正出于“揍李导”和“再忍他一会”的天人交战中。

舒久的懒腰停顿在半空中,整个人眼睛都亮了,他试图演绎各式各样的人,对不同的人的气场异常敏感,而此时,他对这个被李导生拉硬拽来的男人的气场非常羡慕嫉妒恨。

不巧,此人的身份也非常离奇,正是市局重案组的盛遥,盛警官。

这个事的前因,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在汽车爆炸案中,姜湖拖着盛遥一起逃离医院的那天,黄医生不负众望地在做完手术以后,去了两个人的病房看了一眼,而后他出离愤怒了。

安捷这个老混球管杀不管埋,闯了祸立刻遁地而逃,剩下两位悲摧的小同志,从心理到生理上都经受了一番严酷的考验。依照黄芪医生这意思,大有让俩倒霉孩子在医院过年的意愿,后来被良心发现的沈队和莫局两人联袂阻止了。

在莫局的促成下,医院对盛遥做了一次比较全面的体检,黄医生终于在各项都表明具备出院条件的身体指标面前松了口,以一种“下次等着有你好看”的怨愤眼神,盯着心有戚戚然的盛遥出院。

可他毕竟肚子上被捅了一刀,众人都不敢让他累着,平时写报告之类的杂活一时都替他分担了。鉴于一般只有大案要案才会转到重案组,所以虽然自打姜湖这家伙来了以后,他们像被诅咒了一样,格外地忙了一阵子,入冬以来终于还是平静下来了。

盛遥成了一个闲人,回家也没意思,在单位也没什么事情好做,整天四处游荡,游荡累了,就抱着办公电脑打生化危机,别人老远就能听见他这屋里鬼哭狼嚎。终于其他同志在沉默中爆发了,以“回家好好养伤注意身体为借口”,盛遥和风细雨地被同志们踢出去了。

盛遥遛遛达达地走在大街上,正值上午,阳光不错,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然后他就倒霉地碰上了一个“疯子”。

李歧志导演已经数不清自己在抽过多少根烟了,从医院出来,他三尺之内的烟味已经浓重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几乎赶上半个生化武器,可是再多的烟,他也抽不出一个合适的男演员来,先前那个“黑社会老大”因为踢了人一脚,“恶有恶报”地进了医院,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哪个剧组能等一百天?

只能换人,但李导是个吹毛求疵的变态,一个商业偶相片都要高标准严要求,在他眼里,长得好的气质太娘,有气场的,长得又都比较……呃,现实。

就在他夹着根烟,在街上漫无边际地靠走路发泄郁闷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了盛遥,盛遥长得精神,脊梁骨笔杆条直,可是整个人却不知为什么,又显得很懒散,非常精神的懒散。

李导当场就呆住了,愣愣地站在路边,看着那个男人无知无觉从他的注视下悠然走过,连手指间夹的烟什么时候落地的都不知道。

他手头这部电影的本子几经修改,被改得极其媚俗,但是当中这个反派人物依然是隐形的男一号,即使剧情被改得面目全非,这个人的个人魅力却被保留下来了,可惜演员是投资方硬塞进来的,李导一直找不到感觉,直到方才,他看见那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人的时候,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他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充满矛盾和魅力的反派活过来了。

当然……以上这些非常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东西,只是李导烟草中毒的脑子里产生的一厢情愿。盛遥走着走着,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作为一个优秀且一线外勤经验丰富的警察,他几乎立刻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这跟踪者还非常不专业,盛遥稍微斜了一下眼睛,就通过反光的东西看见了那个留着诡异的胡子、戴着奇怪的墨镜、形容猥琐的老男人。

从经验上来说,一般意欲劫财的人是不会从闹市区就这样盯着一个目标尾随的,盛遥不知道对方跟着自己打算干嘛,但他的神经先紧张了起来,毕竟临到他们头上的案子都不是小事,一直和各种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打交道,保不齐偶尔有个把想要打击报复的。

李导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就这么追着这不知名的男子一路走一路在脑子里过剧本,这个场景应该是什么样的,那个地方应该是什么动作,颇有点走火入魔,突然,被跟着的人一转弯,进了一个小胡同,李导想也没想就跟了进去,一抬头,人却不见了。

他正纳闷,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完全没听见对方脚步声的李导一激灵,转过身去,正看见他一直追着的“活着的反派”站在他身后,以一种带着点审视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他:“这位先生,你跟着我干什么?”

像,太像了!

就应该是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半真不假,有那么点不怀好意,又总是像防备什么似的!

在盛遥眼里,这个“猥琐胡子男”一脸怔忡、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他立刻开始怀疑这个人精神有点问题。

而后李导一把抓住盛遥的手:“是你了!就是你了!”

盛警官本能地把他的擒拿术实践在了李导那细瘦的手腕上,效果相当立竿见影,狭小的胡同里“嗷”一声动地惊天的惨叫。

当然,这个事后来被证明是个乌龙。

盛遥只好道歉外加陪着那“精神可能有点不正常的”“自称导演”的“老豆芽菜”去了医院。

黄芪闻讯经过,见了盛遥,新仇旧恨一齐涌上,一声冷哼脱口而出:“哟,这不是盛警官吗,几天不见长本事啦,学会暴力执法了呀?”

这人心理得多阴暗啊。

盛遥假装不认识他,一回头,那伸着手等医生检查的李导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并且孜孜不倦地给他灌输什么是电影“艺术”。

盛遥伸手捂住了脸,要不是看在对方的手腕是被自己给扭伤的,鬼才听他在这没完没了地唠叨。别的也就算了,他一个尽职尽责的人民好警察,让他演黑社会?

还美其名曰“气质契合度百分之百”,简直就是对广大公安干警职业操守的严重侮辱。

被磨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盛遥耐着性子:“李导,您错爱,隔行如隔山,我……这个真是没法胜任,不骗您,镜头一对着我,我非当场笑场不可。”

李导认为自己在掰开揉碎地和这个小青年讲道理,嘴唇要是铁打的,估计都磨掉两层了,可对方就是油盐不进,他顿时愤怒了,耍起了流氓:“我不管,是你把我打伤的!你、你……哦,对!你无故暴力执法!”

盛遥:“……”

这跟谁说理去啊?

就这么着,盛遥被拐进了剧组,他想着自己反正对演戏一窍不通,连句台词也念不顺溜,到时候对方看自己烂泥糊不上墙,估计也就不纠缠了。

李导演一到就开始嚷嚷:“快快快,准备试镜!”

李导手舞足蹈地对正盯着盛遥看的舒久嚷嚷:“我在街上看见他的,你绝不觉得他就是纪景?”

纪景就是那个反派黑社会。

盛遥面无表情地想:“是个屁。”

舒久却磨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还真……”

他话没说完,李导就一拍大腿:“就是呀,还等什么?纪盟主你就委屈委屈帮帮忙吧,看在你把我手腕都掰折了的份上。”

谁给你掰折了?不就是崴了一下么!不兴这么歪曲事实的!

“我……”

就在盛遥无奈地想开口辩解的时候,只见一个青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青年脸色很难看,像是恐惧着什么:“李导,那东西又来了!”

方才还疯疯癫癫的李导脸色忽然一变,目光扫过男人手上的东西,口气不善地压低了声音:“我不是说过了么,这种东西不要拿到我面前,直接扔掉!”

“可是……”助理迟疑了一下,“李导,我觉得这次真的严重了,还是报警吧?”

这时,盛遥看见男人手上的信封翻过来,上面有暗红色的一团,像血迹一样的东西涂满了整整一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恶意。盛遥皱皱眉,轻易地从李导手里挣脱开,又从兜里摸出一个手套带上:“拿给我看看,我就是警察。”

沈夜熙才刚帮姜湖把行李放下。

姜湖毕竟年轻,一身的伤乍看挺吓人,其实恢复得挺快,已经可以回家休养了。

正好,这时候他房东的儿子马上要结婚,房东退了他两个月的房租当做补偿,想把房子要回来卖掉,做给儿子买婚房的首付,姜湖正发愁怎么找新住处,沈夜熙就给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沈队是个单身汉,自己住一套一室两厅也怪不划算的,他正需要一个室友过来帮他分担月供。

沈夜熙的家其实和姜湖想象的差不多,不大不小,整洁利落,用于装饰的东西很少,多数以实用性为主。这是个生活得很有条理的单身汉,家里没有家人的照片,反而是客厅墙上有一张有些年月的集体照,很多小孩围坐在一个中年人旁边,或开心或腼腆地对着镜头。

姜湖的目光落在那张相片上,沈夜熙看见,在旁边轻飘飘地解释了一句:“哦,我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中间那个是我们院长,我们都随他姓沈。”

姜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舒展开眉眼笑了一下:“你家真热闹。”

沈夜熙笑了笑,他从小就习惯扮演的大哥哥角色,把姜湖的行李拖进了一个卧室里,边帮他收拾边说:“你住朝南的这间,冬天暖和,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跟我说一声,上药不方便叫我一声。”

他们俩就是这时候接到盛遥电话的。

在片场,众人觉得,当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出“我就是警察”几个字以后,他周身给人的感觉好像陡然就变了,原本懒洋洋爱答不理的一个人,突然变得镇定又冷静。

舒久:“什么?你是警察?”

他本能地学着盛遥的表情板了一下脸,随后又瞄了盛遥一眼,觉得不像,于是无奈地抓了抓头,像个跟屁虫脑残粉一样地蹭到盛遥身边。

剧组的人们围拢上来,表情各异地看着盛遥手里的那个血红的信封。

盛遥凑在鼻子下闻了一下,红色的部分应该确定是血,就是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他把信封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没看出里面放了什么,信封似乎是空的。

盛遥皱皱眉,问导:“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到恐吓信的?”

李导一愣:“我……你说什么恐吓信?”

“行了,别瞒着了,这肯定不是第一封。”盛遥直接越过他,问旁边仍然哆哆嗦嗦的助理,“这种东西,你见过多少遍了?”

“有……有三四封了……”

“小宋!”李导低低地喝住他,他严肃下来,转向盛遥,“这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恶作剧而已。”

盛遥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李导突然就觉得,面前这个人竟然看得自己隐隐地生出一种被压迫感。

舒久自来熟地把一条胳膊搭在盛遥的肩膀上,在旁边插了一句:“李导,出了这种事,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宋助理,究竟怎么回事?”

小宋战战兢兢地看了李导一眼,李导面色不豫地别过视线,但是也没有特别明显的阻止的意思。

小宋清了清嗓子,有些紧张地说:“《生死盟约》……哦,也就是这部正在拍的片子,刚刚成立剧组的时候,导演就开始收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信上写着‘歪曲事实的人,你会知道后果的’,是打印文件,署名是‘黑岚’,就插在李导的门上,上面有……有……”

他停顿住了,犹豫地回头去看李歧志。

“有一根黑色的羽毛。”李导沉默了半晌,才沉声说。

盛遥注意到周围几个人,脸上都闪过诧异,于是问:“怎么,黑羽毛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导演剧务等人各自面色犹疑,似乎对什么讳莫如深,舒久斜眼看了一眼他们的神色,在一边解释说:“警官被李导拖来,没看过剧本吧?黑色的羽毛是片子里的反派人物‘纪景’的信物。纪景警告男主角不要多管闲事的时候,也是把一封信函插在他家的门上,上面附着一根黑色的羽毛,写着‘管闲事的人,你会知道后果的’。”

盛遥皱皱眉:“这剧本在第一封恐吓信寄来之前,到底有多少人看过?”

李导随着他的话,目光下意识地在场中转了一圈,却没吱声。

盛遥目光一闪,盯着李导看了一会,李导不自觉地避开了与他的目光交流。

他似乎是知道什么,又似乎是想要隐瞒什么。

小宋却在一边无知无觉地说:“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哪个朋友的恶作剧,也没在意,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就在筹备拍片、一切进展顺利的过程中,又收到了第二封信,仍然是一样的口气和一样的黑羽毛,上面写着……”

“我欣赏你,但请不要一意孤行。”舒久与旁边的几个熟悉剧本的演员几乎同时念出了这句话,话音落地,几个人相互看看,都没了声音,感觉有点汗毛倒立。

而后舒久对盛遥解释说:“是剧本里黑羽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当时男主追查到了反派的一些线索,并且开始做出反应,这是纪景给他的第二封信。”

盛遥:“唔……”

舒久看着他,一双眼亮成了X光,勉强压抑着激动地问盛遥:“请问你是刑警吗?”

盛遥点了个头。

舒久的眼睛更亮了,仿佛瞬间涌入了十万伏特,他几乎有些结巴了:“那……那是管哪种案子的刑警?”

盛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重案组。”

舒久听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几乎有些梦幻地问:“那……你现在是要现场查案吗?我们都是嫌疑犯吗?”

盛遥:“……”

等等,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当嫌疑犯很光荣?

就在这时,警笛声不远不近地响起来了,李导终于有些无力地挥挥手:“小宋,你去把那些信件都给警官拿过来吧。”

小宋应声跑开。

片刻,几辆警车停在他们面前,苏君子、沈夜熙、姜湖、杨曼和安怡宁都来了,一个不差。盛遥一愣:“我只给沈队打了电话,你们怎么都来了?”

“大家都很讲义气嘛。”这是怎么看都不像那么回事的沈夜熙。

“我怕你一个人出事。”这是面带忧色的苏君子。

“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不管呢?”这是眯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四处搜索美男的杨曼。

“我们担心你呀。”这是睁着眼说瞎话都懒得有点诚意的安怡宁。

“哎?”姜湖眨眨眼,忽然开口问,“丢在后备箱里的一打签名本和数码相机是谁放那的?”

众人扭头,表示不认识他。

沈夜熙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再拆台,你这月奖金就等着请客用吧。”

盛遥心里顿时十分悲愤,这是多么标准的遇人不淑、交友不慎的例子啊!

这时,小宋把李歧志收到的所有恐吓信都拿来了,有点气喘:“第一封差点被当成垃圾扔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恐吓信都在这里了,还有刚刚和血信封一并放在那里的黑羽毛。”

几个人“专业人士”立刻围拢上来,沈夜熙收了嬉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挨个看过之后发话:“怡宁,把这些拿去化验一下,李导,如果可能的话,请尽量回想一下一开始能接触到剧本的人的范围,杨姐君子,清场,挨个做笔录。盛遥,你把剧本过一遍,把核心的东西整理出来。姜湖你等他们化验完了以后仔细研究一下那几封恐吓信。”

“前几封信都留下了信息,”姜湖收起玩笑的表情,进入工作状态,“可是最后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封,却是整个封面都被染成了血红色,没有留下一个字。”

沈夜熙:“他是为什么突然转变了风格?你觉得这个人只是在恶作剧,还是有可能做出实质性的犯罪行为?”

“红色是一种非常刺激的颜色,血迹更会加剧这种紧张和恶意,无论是什么动物的血,都会让人本能地抗拒。这些信封和信纸做工考究,里面夹杂的信息从一开始的彬彬有礼转成现在的血书,寄信的人就像是……”姜湖想了想,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来,他停顿了一下,形容说,“就是已经有了某种决定,打算什么都不顾了的那种。”

“孤注一掷?”沈夜熙问。

姜湖对这个词半懂不懂,但是觉得意思差不多,于是点点头:“没有一个字的血书,似乎是对方在表明,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没什么了,就等着看吧。”

他抬起头来,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再糟糕,那是已经发生过的,可是他们现在只看到愤怒,还没有看到这个人是怎么把愤怒付诸实践的……这样惴惴不安的猜测和等待,才是最让人没底的。

“有什么刺激到了他,让他决定不再压抑了。”姜湖说,“可是你看,即使是这样,他都没有忘了那根黑羽毛。”

杨曼和苏君子的笔录还没有录完,其他人凑在一起,找了个临时办公室,中间摆着几封恐吓信和盛遥整理出来的剧本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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