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部 诗人的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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葩和骞在旅途中遇见了爱亚.伊克利那的吟游诗人—帕哈斯,但,他应该已经死亡超过一百年了!
究竟,他是一个已死的亡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疯子,又或者是个真正的复活者?
而大风暴神殿的祭司艾德琳,竟绑架了精灵伊露莉,这是一场误会,还是一个足以撼动各种族之间的阴谋......
“你、你们有没有听见歌声?”
“……结结心心……血血色色.……骑骑士士……法法!”
“结结结的的的心心心……血血血色色色……骑骑骑士士士……律律律法法法!”
歌声渐渐越来越近。
雾之暴风造成犹如夜晚再次到来的黑暗之中,亚夫奈德因为寒冷与恐怖而发着抖,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推测。
恐怖,绝望,黑暗的死亡骑士。
回溯了三百年的光阴,它们再次回到了大地之上。
第二篇 诗人的归还 005
第三篇 投进时间中的毁灭之锚 159
龙族名词解说 279
第二篇
诗人的归还
第二章
宓睁开了眼睛,但还是躺着问道:
“宓现在在哪里呢?”
温柴对于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因为这是从宓本人嘴里说出来的。但是一阵子之后,温柴才听懂这是在问这个地方是哪里。所以温柴举起手臂,指着山棱线底下在雾间隐隐约约的城市说:
“是托比。”
“托比……?啊,我的头好痛。到底为什么头会这么痛呢?”
宓坐起身来,两手按到两边的太阳穴上。砰!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宓吓了一跳,但是她马上对趴到她膝盖上,舔着她的脸的巨大动物的偷袭绽放了笑靥。温柴毫无表情地看着嘻嘻哈哈地惨叫的宓,然后拿起火堆上的水壶,倒满了一杯之后放到宓面前,说:
“是安眠药。”
正抓着亚达坦的头摇晃的宓突然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温柴。
“安眠药?天哪……为什么要给宓吃这种东西呢?”
“不是我干的,是那个夜鹰。”
“咦?柯雷先生吗?为什么呢?”
“他被我们追的家伙唆使这么做的。”
“啊?”
宓陷入了惊慌。对一个赛德伦的牧羊女来说,就算是具有看见未来能力的巫女,这也是太让人吃惊的事情了。宓居然被卷进了阴谋,被下了安眠药!宓决定将这件事拿去跟骞炫耀,然后才想到自己跟骞也许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宓一把抱住了亚达坦的脖子,亚达坦则是舔着宓的脸颊。
为了抹消脑中浮现的想法,宓甩了甩头。旁边的妮莉亚将双手双脚摊得开开的,用完全不设防的姿势睡着大觉。将头转向另一边,则可以看到紧紧将剑鞘抱在怀中,缩成一团熟睡着的格兰。
“哎呀,好重啊。”
宓将亚达坦的头向旁边推开,最后又看了温柴一眼。温柴坐在稍远处的岩石上,正翻搅着火堆。丝线般细细升起的一缕青烟,在围绕着四周的乳白色雾气中很难看见。宓费力地暍了一口茶之后,干咳了几下,说∶
“那后来事情怎么样了?你没有吃到安眠药吗?”
“吃了。”
“咦?那……”
“因为我消化比较好。”
过短的回答让宓觉得很头痛。但是温柴对于毫不气馁不断发问的宓,却不得不佩服。在长久的努力过后,宓好不容易才用温柴一句句简短的答案拼凑出前两天晚上所发生事件的全貌。
“是前天晚上吗?那温柴先生昨天是花了一整天把大家带到这里来的吗?”
“那家伙下的药太重。那份量简直可以用来当麻醉剂了。”
“您辛苦了。”
“不会。”
温柴从岩石上起身,然后转过身去,单方面地终止了交谈。还有很多东西想问的宓注视了一会弯腰俯视底下的温柴,然后摸了摸亚达坦的脖子陷入了沉思。底下就是托比城。温柴背对着她说:
“真是抱歉。你不是说要去坦能湾?可是因为你还在睡觉,我不可能抛下你自己过来。而且……”
“咦?啊,没关系的。反正也不是离得很远。”
“我的话还没说完。”
“咦?啊,对不起。请说。”
宓原本打算想想为什么自己要道歉,然而听到温柴的下一句话,她的这个想法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必须跟我们在一起。”“为什么?”
温柴慢慢转过身来。他一一看了看沉睡中的伙伴们,然后眼睛直视着宓。
“因为哈修泰尔侯爵已经知道我们一行多了一个人。”
“哈修泰尔侯爵,就是你们要追的人吗?”
“没错。柯雷也这样说过。他说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很多海森比居民都看到了你跟我们在一起。侯爵铁定已经知道你的存在。这样一来,你跟我们分开的瞬间,就是你遭到攻击之时,这是很容易就可以获得的结论。”
“攻击宓?呜……是这样吗?”
宓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所以温柴反倒担心了起来。
“是的。所以虽然抱歉,但如果你还想获得安全,待在我们身边会比较好。”
宓微微笑了,那是温柴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的表情。宓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却闭上了嘴,马上转过头开始寻找自己的行李。找出自己的背包之后,宓一面翻着背包里面一面说:
“有水吗?”
温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找出了水壶递给宓。这比承认自己说出了愚蠢的建议要舒服得多。宓从背包中拿出了碗,对温柴说:
“可是你又是为什么选择来到托比呢?”
“因为柯雷说那些家伙在这里。”
“他不是受到对方的唆使吗?你怎么还相信他说的话?”
“我相信。那家伙应该很清楚,要骗人的时候说出些事实是最好的方法。”
“啊,是这样吗。好难懂啊。好的,准备好了。抱歉,能不能请你安静……”
温柴一面吸着烟斗一面说:
“我会闭嘴。”
一阵子之后,温柴将烟斗中的白灰倒掉之时,宓才虔敬地将水倒干,脱下了面具。到此时为止,宓与温柴两个人之间都没有进行任何交谈。宓将碗擦得一干二净放回背包之后,才慢慢起身。
“肚子好饿啊。”
温柴也把烟斗插进上衣口袋里,说:
“我们到托比市区去吃吧。可是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宓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要亚达坦过去她身边,就自顾自地跟狗玩了起来。在地板上打滚的宓与亚达坦玩耍的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一定是凶悍的吉塔那猎犬想将巫女抓来吃了。温柴呆看了这幕景象一阵子,然后随口似地问道:
“你还会跟我们一起走吗?”
“喀喀喀!别这样!你该洗澡了!是的。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喂,滴口水了,口水!”
温柴是个聪明的剑客,要从一连串尖叫当中找出宓对自己问题的回答,也并不是特别难的事情。所以他一面等待伙伴们醒来,一面开始仔细思索之前的状况。他转身望向雾气渐渐散去的天空。
因此温柴完全没发现,宓这时正把脸埋在亚达坦的脖子旁,无声无息地吞咽着泪水。那是即使专心也不见得能看得出来的景象,再加上温柴平素又是个对女人不太留心的杰彭剑士,当然更加看不出来了。
宓的眼泪沾湿了亚达坦粗厚的毛,她低声地反覆说着。那是只有听觉异常灵敏到不可思议地步的吉塔那猎犬才能听见的声音。
“怎么办……亚达坦,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呜,呜呜……现在连那个也……”
帕塔露酒馆的餐桌吵杂得无以复加。昨夜发生的怪异事件简直成了让人们可以兴奋地谈个三年的话题。但是对于不清楚那件怪事的骞来说,是有必要进行说明的。所以骞皱了皱眉头。
“什么?能不能说清楚点?”
被骞逮个正着只好坐到桌子对面的戴夫先拿起了杯子,杯子连嘴唇都没沾到,他就先暍干了杯里的水。然后他叹了口气,才说:
“呼,呼,这种事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要讲了,你好好听着。呜,我的脚啊。宓昨天早上是跟我初次看到的三个人一起出现的,他们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非常可怕!还有那个女的骑的马,天啊,也是我从来没看过的。可是他们四个人呢,也就是那三个陌生人和宓,在这里跟柯雷不知道谈些什么。后来他们就跟柯雷一起回家去了。柯雷的家是耐恩河上的一条废船。然后今天早上,柯雷的尸体就在渡口附近被人发现了。那四个人连影子都没了。不久之前我才去看过那具尸体,结果就在路上被你抓到了。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啊,好,我懂了……可是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戴夫用受不了的表情看了看骞,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葩。但是葩只是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戴夫,然后摇摇头。‘你敢说出来,你就死定了。’
戴夫咕嘟吞了口口水,结果被呛到,开始猛咳了起来。看到他那样子的骞面带同情的表情说:
“怎么会有这种家伙!你水暍得太急了。”
戴夫却不可能把他此刻的无可奈何与委屈说出口。不管怎样,在戴夫辛苦地想将呼吸调匀,要继续往下说之前,葩很快地拍了一下骞的肩膀。
“这家伙刚刚才看了陈尸的现场,精神还没恢复镇定。他跟你可是不同的啊,兼差葬仪师先生。而且我们没有时间花在这里了。”
“是吗?好,戴夫,谢了。我想看一下那具尸体。”
骞从椅子上起身,戴夫还在那边咳嗽无法回答,只能点了点头。骞直接走向绑马的地方,葩跟在后面走着,然后轻轻将头转向戴夫那边。葩的眼光直视着戴夫,戴夫整个人就畏缩了起来,做出了蒙住自己嘴巴的动作。他就这样两手捣着嘴,眼中带着不安,注视着葩。葩噗哧笑了出来,然后就转回身去。
骞握起了金钱猎人的缰绳,陷入沉思中。葩盯着他直瞧,然后对他发话了:
“在想什么?”
“在想痕迹的事。”
“痕迹?”
骞突然举起手搔了搔头。他用充满不耐烦与愤怒的声音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宓遇见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丢下尸体就这样不见踪影?他们又为什么要杀这个人呢?宓为什么还是跟那些家伙在一起呢?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这里留下的一切痕迹。可恶!我很不喜欢……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看,葩?”葩吓得身上一震。
“像骞这种感情缺乏症患者……居然也会表现出感情来。”
骞眼中的葩看起来更加怪异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她的亲姐姐正跟杀人魔一道走着,但妹妹此刻表现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沉着了。骞摸了摸因为胡须长了出来而变得粗糙的下巴,用很快的动作翻身上马。
“走吧。有什么事都等先看过尸体再说。是刚刚才发现的吗?拖太久的话,搞不好已经被警备队员清理掉了。”
葩点点头,也上了白足的马背。虽然已经看过那具尸体,但是要再看一次,也还是十分恐怖。葩面带忧郁跟在骞的后面走。
两人问过了戈斯比的居民,到达柯雷尸体的所在之处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当地的警备队员在调查尸体。阻挡看热闹者蜂拥而至的警备队员们,对骞与葩投以怀疑的视线。骞从马上一下来就直接往尸体走去,原本的些许疑心立刻转变为混杂了愤怒的怀疑。但是骞对那些表情都置之不理,还是继续往柯雷的尸体方向走。最后警备队员之一就面带严肃的表情挡住了骞。
“喂!这里是禁止进入的。”
“请您看一下。我是POG商团的护卫武士,名叫骞。我听说附近发现了尸体,所以想来看看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哇!”
围观群众之间响起了赞叹声。商团的护卫武士这个充满浪漫意味的头衔,词语中带有的微妙含意刺激了戈斯比的居民们。但是警备队员的脸绷得更僵了,他说:
“POG商曲团?啊,原来是那个商团啊。可是护卫武士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当然是有些事情要办。你到底要不要让我看看?”
警备队员感到了与骞相同的情绪。也就是对方讲的话听起来非常不顺耳。但是警备队员还是闪身到一旁让开了。老练的护卫武士,可以说是种不使用玛那的魔法师。骞简简单单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走近倒卧在路上的尸体。
他在不用手去碰的前提下仔细检查了那具尸体。站在围观者后面的葩,则是转过头去背对着尸体。结束了对尸体的观察之后,骞开始细密地观察附近的地面。但由于那是坚硬的石路面,所以没有留下脚印之类的东西。骞摇了摇头,然后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查看周围。这段期间围观者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骞,警备队员也用混杂了期待感的表情望着骞。
不久,骞终于慢慢地起身,站到柯雷的身边。
“以半兽人与复仇之神华伦查之名,愿让你冤屈而死的人血债血偿。愿你安息。”
骞这样说完之后,就转身望着警备队员们。他很快地开口:
“对不起,打扰了各位的工作。各位辛苦了。”
对于杀人者的来历、用刀的习惯、杀人者的故乡以及发色,甚至于他的名字以及儿时的痛苦回忆,围观者们都期待能二从骞的嘴里讲出来,所以骞说的话带给了他们很大的冲击。警备队员也都讶异得张大着嘴望着骞,但骞只是对他们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就马上回到了葩的身边。等到骞骑上金钱猎人之后,警备队员才发出一片抱怨之声。但也因为骞事前并没有答应要告诉他们线索,所以他们的抱怨打从一开始就失去了目标。这时骞轻轻说了:
“那边插在树上的那把小刀,就是这位老兄的。请转交给希望拿回遗物的人。”
警备队员们立时陷入一片慌乱。
“什么小刀?”
骞用手指着远处的一棵树木。警备队员表情讶异地走向骞所指的方向,这时才发现了插在树上的柯雷的小刀。围观者中爆出一片惊叹声,先来到此地却根本没发现什么小刀的警备队员则是涨红了脸。但在他们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骞已经离开了命案现场好长一段距离。
骞掉转马头,朝城内的方向走去。葩慢慢跟在后面,等到离命案现场非常远之后,才对骞说:
“你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吗?”
骞放下了缰绳,回答说:
“不对。我看出了很多东西。”
“什么呢?”
骞将头转向命案的现场。他用苦涩的表情看着那方向好一会儿,然后才将视线收回,低头看马鞍,说:“他死之前跟某人打过一场。脖子上干掉的盐,代表他之前曾经进行相当激烈的运动。树上插的小刀,就证明了那场运动应该是打斗。然而这个人并不是因为打斗而死的。打斗跟被杀分明是两件事。所以杀害他的另有其人。”
葩打了个寒噤,但是马上转变为对骞推理的讶异,她说:
“哇,……为什么呢?”
骞用缓慢但带有些神经质的声音说:
“战斗中要这样刺中他的背,是不可能的。而且既然射出了小刀,代表他可以看见打斗的对手。在这种状况下,不可能在背上刺出这样的伤口。伤口证明他受到的是完全意外的一击。总之打斗在之前应该已经结束了。我们没看到其他的血迹,很可能是对方赢了。虽然是很困难的推理,但我看对方应该在压制了他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在战斗结束,精神紧张也已经松懈的状况下,有某个人过来刺了他一刀。可是实际的状况应该相当复杂。”
“相当复杂?”
“嗯。因为杀害者离开之后,还有其他人跑来看过这具尸体。至少可以知道那个人不是来祈求他的安息。那个人骑着一匹马。在跳过尸体之时飘落的马毛黏到了树枝上。是茶褐色的毛。”
葩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不是因为骞口中说出的话,而是因为他的动作。骞不知何时已经让金钱猎人转身站定,对着葩的正面瞧。葩低下头,看着白足的茶褐色鬃毛。
“抬起头来。”
葩依言抬起了头。骞的眼神紧抓住葩,所以葩无法转过头,只是用苍白的脸与骞对望。
“跟我来。”
骞下了马之后,抓住缰绳,开始在小路旁的空地上走了起来。远离道路相当的距离之后,骞将缰绳绑到了树枝之上。葩没说什么话,只是照着骞的动作做。骞将背靠到树干上坐着,葩则是选了块离骞稍远的地方坐下,开始望着地面。骞看了看这样的葩,然后抬起头望着天空。
云用很快的速度飘过。高空中似乎吹着非常强的风。但是戈斯比郊外的这片树林中,却没有一点风经过。在这里能够听到的,就是不知其含意的树林呻吟声,树林四周则是一片寂静。骞倾听着自己的背部在树干上摩擦的声音,然后开口说:
“我今天早上从你身上闻到了汗味。而且白足的马蹄上沾的红土并不是草原上的。你昨晚来过了吧?”
“嗯。”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坚持要在草原上休息。骞感觉到心中的苦恼,说: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先来?”
葩并没有回答。转过头去一看,葩还是并拢双膝坐着,直盯着地面瞧。
“葩?”
葩突然抬起了头。那是在她决心变得尽可能残忍之后。
“首先我有件事要说。姐姐很清楚骞已经回来找她了。姐姐看水的时候,看到了骞离开商团回到史卡尼亚村来。然后她刻意在骞到达之前先行离开。”
骞没有做任何回答,也没让葩看到他有任何动作,就像棵树一样坐在那里。葩瞥了一眼望着天的骞,然后低下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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