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七章 情人的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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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卡特一整天都在克洛基希尔走访艾莉森·格雷的邻居们。从城里人的角度看,他们恐怕算不上邻居,但他们的住处的确都距她家不过一公里。可是,没人与艾莉森·格雷有什么深交。大多数人都见过她一两次,看她开着自己的罗孚车沿小径回家,不过和她有过交谈的人屈指可数。简推断,这和她住家偏僻有关,而且这村庄也没个人流密集的中心地带。没有商店,没有酒吧,没有学校——唯一能让人们碰面的地方就是汽车修理厂了,就算在那里其实也很少能遇到什么人。
汽修厂员工回忆说她是一位友善的女士,当时想给行将退役的老旧罗孚车换一条正时皮带。他们竭力向她推销沃克斯豪尔车,但试驾后她拒绝了。她说她的罗孚开着很顺手,很适合她的驾驶风格。他们为这种傻话摇头不已,但听闻她的死讯也不免大为震惊。他们不知道她是否有什么仇家或朋友。
特里让简调查曾造访过艾莉森家的男性,可这事不容易推进。那位曾主动提出要代养她的宠物猫的邻居,菲利普斯夫人,间或看到过有推销车或送货车开到艾莉森家门口;就出现过几次。一辆红色掀背式小汽车在那里停了两三天,另外还有一辆黑色大轿车也不时登门。不过有关车子的品牌、车主是谁以及车主与艾莉森的关系,她就完全不清楚了——她怎么会清楚这些呢?就算让她列出自己家上个月的访客名单,估计都绝非易事。
于简而言,她脑中敲响的警钟是这件事与彼得·巴顿有关,而不可能是哪个情人下的手。一个女人,脖子上套着绳索,死在自己家里。她独居于一栋紧邻树林的孤房里,一条马道正好穿林而过。彼得此前袭击过的女性,无一例外都独自生活在靠近步行道或自行车道的房子里——这样的巧合实在不容忽视。但截至目前,她连有人闯入过那栋房子的确切证据都没掌握,更何谈证明彼得·巴顿就是那闯入者。就她所知,他现在可能已经身在澳大利亚了。
她沿一家路边小餐馆背后的小径步行,在那里,马道汇入了从约克到塞尔比的主干道,而这条主干道临着艾莉森·格雷家北边的小树林。一条铺满落叶的幽径迤逦林间,附近还有一个农舍。农舍背后是一个小围场,里面圈着一只小马驹。再往远处看去,又是一片林地。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她勉强能分辨出400余米外艾莉森·格雷家的轮廓。
她好奇地环顾四周。马道在她左侧的林地里穿行,随后向右急转,与她来时的那条小径并行。但要是有人从约克来到这里,然后左拐,绕开小围场,穿过房子后面的树林呢?会有人用那种方式接近艾莉森家吗?那肯定易如反掌。除了农舍里的人,没人会看见他的行踪。
她敲响了农舍的门。屋内的狗狂吠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位妇人打开了门。她牵着一条阿尔萨斯牧羊犬,绳子拉得紧紧的。“有什么事吗?”
“警察。”简出示了证件,“我们正在调查你邻居的死因。一位名叫艾莉森·格雷的女性,你知道的吧?”
“哦,好的。请进吧。别怕这狗,他就是只小狗崽儿。轻轻拍他一下,他就老实了。马克斯,别叫了!”
简跟着妇人进到了一应俱全的宽敞厨房里。燃气灶上炖着浓汤,飘散出温暖的香气。小狗热情地嗅了嗅她的双腿,又追着一只猫咪进了前厅,然后跌进了角落里的一张床上。妇人露齿一笑,“有那个小东西在,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
“但它是个很好的保安,对不对,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偏的地方?”
“我现在就是这么考虑的。它能把窃贼吓得屁滚尿流。在此之前,我倒是没想过住在这里需要什么保护。艾莉森那可怜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我们正在调查。”简说道,“你和她熟吗?”
“不算熟。她搬来时见过一次,仅此而已。我想她租那栋房子是为了写书。”
“那房子不是她的?”
“不是。以前是卡特赖特夫妇的,不过他们退休后就搬到埃尔温顿去了,把房子卖给了约克的一位代理商。我还以为他们会整修一下呢,不过没准租出去更有得赚,我不知道。这年头可没多少人愿意住在这种地方了。”
“你知道那个代理商的名字吗?”
“不知道。我丈夫可能知道。他一会儿就该回家吃午饭了。你要不要喝杯茶?”
“好啊,谢谢。”煮水期间,简得知妇人名叫卡萝尔·理查兹,A19公路以东的树林和田地大多归她丈夫所有。她还向她了解了马道的情况。马道距这里最近不过约莫10余米。“这里来往的人多吗?”
“这个季节没什么人来。有几个跑步的,还有骑山地车的孩子,也就这类人会来。”
“你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吗?特别是过去这几天?”理查兹夫人一边倒茶,一边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说真的,还真没注意。倒是有些愚蠢的家伙,看着就像吃饱了没事干的主儿。”她大笑,“我确实看到过有个家伙盯着这房子看,不过马克斯一通狂吠,那人就不见了!要加糖吗?”
“不用,谢谢。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哦,得有三四天了吧。”
“如果再见到那个人,你认得出来吗?”
“不行,亲爱的。就是一个戴黑色羊毛帽、穿厚夹克的家伙。不过他肯定很能跑,这个我可以作证。”她把茶递给简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啊?你该不会认为那人和艾莉森有关吧?就像那个在主教村和纳本地区骚扰女性的家伙?我在《晚报》上看到过他的事。”
“我们在调查一切可能性,理查兹夫人。你后来还见过那个人吗?”
“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谁都可以走那条马道啊。只要他们轻手轻脚,我根本听不见。”
“如果有人径直往前走,穿过树林去艾莉森·格雷家呢?”
“没什么不同。这狗听到动静就会叫,不过它多半都在睡觉,剩下的时间就逗猫玩。哑巴狗一只!”
“星期五晚上呢?”她问,“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卡萝尔·理查兹思索了片刻,“恐怕没法帮到你。我那天在塞尔比参加惠斯特1牌会——我每周五都陪母亲一起去。伊恩也出去和朋友喝酒了。”
“也就是说,即便你家的狗看到了他,叫到喉咙沙哑,也不会有人注意?”
“是的,我回来之前,没人会听到。”一辆拖拉机停在了外面,“伊恩回来了。看他知道些什么吧。”
她丈夫是个身形魁梧、长相唬人的男人。趁他在门廊处脱靴松袜的间隙,理查兹夫人已经把午餐端上桌了。她给简也盛了一碗汤,她满怀感激地接受了。伊恩·理查兹一边用一片厚面包抹净最后一点汤,一边把租房给艾莉森·格雷的那家房地产公司的名字告诉了简。他也说自己周五晚上出去喝酒了,没发现艾莉森家有什么异常。不过回家的路上,他注意到有辆小汽车停在通往威尔德雷克的公路旁,正临着一个出入口,与这里隔着两三片田地。
“我想去制止,因为那是我的地,我不喜欢有人在上面停车。他们没有这个权利。”
“但你没去制止?”简满怀期望地问。
“没有,有什么意义呢?只会招来一顿臭骂。那些兔崽子,根本不懂得尊重人,对不对?”
“那是几点的事?”
“大约11点半吧。我正从酒吧回家。”
很可能喝高了,简盯着他鼻子周围的静脉暗忖着。不过那不属于她正在调查的罪案。“你看到车里有人吗?”
“没有,女士。我只是瞟了一眼,但车窗上全是水汽。可能在后座上玩车震吧,把持不住的年轻人。我们以前也那么干过。”他瞥了一眼太太,咧嘴乐了,露出几颗豁牙。
“那是辆什么车?”
“这我就能帮上你了。尼桑派美。红色,五门车。我女儿就有一辆。很可靠的轿跑,也很宽敞,后座可以放下去。”
这信息如此精确,简为之一惊,赶紧记录下来。“你没看到车牌号,对吧?”
“抱歉,没有。不过不是新车。开了得有几年了。”
“没看到车牌也没关系。你能带我看看当时停车的那个出入口吗?”
“当然。跟我来吧。”他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嘴,冲太太微微一笑又拍了下她的屁股,才带头走了出去。“不过你找不到车辙了,亲爱的,如果你是想去看那个的话。我们一上午都在拔胡萝卜。你开车跟着我的拖拉机,我带你去看。”
他说得没错。那处出入口——其实就是一块田地的入口,横空扯了根绳子——地上已被拖拉机的轮胎碾得七扭八斜了。三辆巨大的农用车还在那儿忙活着。这块田里有些地方盖了稻草,以免胡萝卜上落霜,剩余的地方全是一片泥潭。简意识到,都没必要让现场勘查队来勘察了。不过这条线索却非常有趣。她站在出入口旁思索着。除了特里·贝特森假设的情人,她现在又多了两种可能——一个慢跑者和这辆车的司机。如果艾莉森不是自杀的话。
若是彼得·巴顿,他很可能走马道。要么和以前一样骑单车,要么步行。但他对汽车好像并不感兴趣。那这辆红车又意味着什么?
偶然还是必然?露水夫妻还是杀人狂魔?
胡萝卜地一路开垦到了树林旁,林子后面便是理查兹的农舍。她从这里看不到他家,不过往左手边的村庄看去,倒是能看到由公路通往艾莉森·格雷家的那条小径。从这里能清楚地看到艾莉森家,外面停靠着现场勘查队的白色面包车和沾满污泥的绿色罗孚车。往左望去,胡萝卜地直抵艾莉森家花园周围的铁丝网围栏。
除了拖拉机和偶尔呼啸而过汽车声,她所在的位置非常安静。两个晚上以前,她心想,在他们开始拔胡萝卜之前,这片田地应覆满了稻草。从出入口走到花园应该很容易,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半夜三更,没人会看到你走过来,也不会知道你的车——红色的尼桑派美——就停在这个出入口旁。公路上开车途经此处的路人,不可能在黑暗中寻找行走在稻草田上的身影。但是任何通过这片田地走向艾莉森家的人,都可以根据灯光判断哪些房间里有人。如果窗帘没拉上,他甚至可以看清室内的情形。这些推理也许有道理,也许没道理,简心想,转身往她的车走去。我要请现场勘查队搜一下房里有没有稻草条。
1 17世纪起源于英国的一种纸牌游戏,是现今流行中外的桥牌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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