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hapter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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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3

自从那天从薛烬家里出来后, 骆羊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缓过来。

她跟薛烬说不要再见面了,或许他这次是真的被伤到了自尊, 听进去了,天气越来越冷,也就没再见过他。

其实薛烬说的一点没错,他这样骄傲的人,放低了自己, 还被她一而再的践踏, 简直是疯了。

她要是薛烬, 就该找个好女人、健康的女人, 过一辈子,还能为他生儿育女,不枉费他优越的基因和才能。

虽然这么想的时候,她的心很痛很痛。

但书上都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喜欢一个人, 不是必须在他的身边, 你真正爱一个人, 他过的好你就会觉得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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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元旦,陶小叶说要一起跨年庆祝, 地点就定在她俩的合租房里。

一大早陶小叶就拉扯着骆羊起床, 骆羊被她吵的没办法,起来一看,厨房里摆着好些新鲜的食材,各种碧绿色的蔬菜,还有鱼丸虾丸, 牛肉羊肉,甚至还有一根牛尾骨。

骆羊:“你这是干嘛?”

陶小叶对着手指:“我今天一大早天没亮就去菜市场了,这两天啊菜特别贵又难买,你看在我不容易的份上,把这个牛骨熬一熬成汤,然后做几个拿手小菜,可以咩?”

陶小叶一边提要求一边心虚的看着骆羊:“答应吧答应吧羊仔,这对你来说只是在小菜一碟啊!”

“我们2个人搞得这么复杂做什么,”骆羊伸手拨开袋子看了看菜色,“你闲得慌啊。”

陶小叶只好说实话:“这不是晚上我还叫了韩源过来一起吃火锅跨年嘛,我这是夸下了海口,说搞一桌子菜没问题的,这不……还得麻烦你了,我可以给你打下手啊!我给你发大大大红包好吗羊仔,好的!”

骆羊实在是无奈于陶小叶自问自答形式的卖萌和耍赖,刚点了头,陶小叶便十分狗腿的从一边递上了围裙。

骆羊有好一阵子没有下厨了,特别是做中餐。

她所有在做菜的本领都是从杨晓清那边学来的,所以如今的她不是特别爱做菜,因为很容易触景生情。

不过幸好现在有陶小叶在身边不时插科打诨,也免得她想太多。

牛尾骨需要熬很长的时间才能熬透,但它的味道醇厚,用来做火锅的底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其他的涮菜也无非是洗洗切切,装盘放好,骆羊做好这一切的时候,韩源也来了。

陶小叶听见门铃声就以光速跑了出去,“你来了啊!外面冷不冷?快进来吧,我们屋子开着空调呢。”

陶小叶对男友嘘寒问暖的,两人走过来发现骆羊也从厨房出来,韩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把手中的东西都放桌上,一边对陶小叶说不冷,一边对骆羊道:“今天打扰了,我应该早点来帮你们干点家务活的,不过我妈和姨妈昨晚来了溪城,太早脱不开身。”

陶小叶啊了一声:“你妈来了?”

“你什么表情,我妈又不会吃了你,”韩源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东西还都是她叫我拎来的,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问家吃饭。”

韩源不愧是她们直播平台的一哥,说起话来语调有种腻死人的温柔,陶小叶两颊绯红:“我们才谈了多久,不要啦……”

说着,她像是害羞了,便去翻他带来的东西,其实都是些水果零食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是准婆婆送来的,那就大不相同了,最起码在没见面的时候,表示对方对你的认可。

陶小叶从里面掏出一个橘子扔给骆羊:“羊仔,先填填肚子啊,你不是最喜欢橘子的吗?”

骆羊一愣,韩源便接着道:“这是我老家自己种的橘子树上结的果子,现在正是吃橘子的好季节,很甜的。”

骆羊望着手中的橘子,慢慢的剥开了橘子皮。

唔,确实很甜,水分又很足,一瞬间,果汁的清甜便溢满了整个口腔。

仿佛……

是薛烬。

最喜欢橘子吗?

骆羊原本不爱吃橘子的,这些年却硬生生的变成了一个“柑橘控”。

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家里的空气清新剂、时常做的小甜品、香水的种类,甚至手机上最爱用的表情都是橘子超人。

原来就算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里,她的全世界也都是他。

韩源一来,陶小叶变得稍微温柔了些,因为距离晚饭还有些时间,三个人索性先开了电视机看元旦晚会预热节目,顺便拿了一副扑克牌玩起了斗地主。

骆羊连输第五局的时候才愕然发觉不对,怎么每次不管她是不是地主,只要陶小叶跟她是对家,她就一定会输呢?

她忍无可忍的吐槽道:“你们俩出老千也不需要这么明显吧,当我是死的吗?”

陶小叶不服气:“谁出老千了!羊仔你这是技不如人,谁让我家韩源太厉害了。”

她非但丝毫没有愧疚感,反而脸上都是我家韩源是赌圣的荣耀之色,而罪魁祸首则在一边轻轻的笑。

骆羊还要张嘴反驳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却很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

骆羊看到是宋荔的电话,起身去露台接了。

露台没有空调覆盖,所以温度跟外头是一模一样的,她一只手插进衣服口袋里,一只手握着手机:“喂,荔枝啊。”

宋荔笑着道:“羊妹,预祝你元旦快乐!今晚我估计不能通宵跨年,所以提前给你打个电话,今天在哪儿吃饭?要不要来我家?”

“陶……额,我室友跟她男朋友都在家里呢,我们煮火锅吃,挺热闹的,我就不去你家打扰你2人世界了。”骆羊笑嘻嘻的道。

宋荔听见她有人陪也挺高兴的,只是……她说:“我现在没有2人世界了,应该说,未来都没有了。”

骆羊听她忧伤的语气,还以为要发生什么公婆上门的狗血戏码时,猛地心里一跳,试探的问她:“你……你的意思是你怀孕了?”

“*ingo!”宋荔仿佛打了个响指,“你还是很聪明的嘛,这次是意外来着,”她嘟囔着:“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的,哎都怪他!不过幸好我的婚礼就定在下月初,这样的话到时候还不会显怀。”

骆羊都有些激动了,“恭喜你,荔枝。恩……怎么说呢,真为你高兴,你都要有孩子了。”

宋荔甜蜜的抱怨道:“有什么好恭喜的啦,本来没检查出来也没觉得,这下子倒是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变得笨重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明年在夏秋交际的时候生产,应该不会像冬天时觉得累。”

2个人就孩子的问题讨论了一会儿,宋荔才说明另一个来意:“我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其实本来没遇到你之前我都打算找职业伴娘了,我自己和我男票都没有妹妹,身边的闺蜜也都结婚生娃了,羊妹,你给我做伴娘好不好?”

骆羊有些为难,原本她甚至连婚礼都不想参加的,因为宋荔的婚礼上必定会出现一些她不再想看到的人,可是宋荔用那么多年的失而复得的友情威胁她,骆羊便想着,到时等到晚餐时间去酒店,一顿饭的功夫不会超过2个小时,去也就去了。

但现在她让自己做伴娘,那岂不是一整天都要待在新娘的身边,虽然能够分享闺蜜所有的幸福和喜悦是很开心的事,但……

宋荔似乎猜到了她的顾忌,当即又道:“你不会要拒绝我吧?你的心太狠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你连我的这么一点小小心愿都无法满足吗……我太伤心了……”

骆羊急忙道:“不是这样的!

“哦,那是为什么?因为烬神?你放心啦,班长对这种场合一向不会提前到的,他现在是溪城赫赫有名的薛大状,一个小时的费用要用美元来计算,他肯定是晚上才来酒店的啦,这样吧,我帮你把他调去别的餐桌可以吧?让他跟一群不认识的人吃饭好了,反正只要你答应我。”

不知为何,骆羊的脑海中跳出一幕来:薛烬被簇拥在一群陌生人中,大家推杯换盏的让他喝酒,而他眉眼之间已经浮现出淡淡的不悦之色……

她说:“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也别那么做了,反正我们都是同学,出现在一个场合也没什么大不的。”

“这就对了,虽然你跟烬哥是分手了,但你也不要小看他的魅力嘛,人家身边也是有很多追求者的好不好?说不定他彻底忘了你以后也能找个新的女朋友来着。”

宋荔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又跟骆羊寒暄了一番,便听见她应着她未婚夫的声音收线了。

骆羊重新回到了屋里,陶小叶已经很勤快的把电磁炉插上了电,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这一通电话的时间倒是讲的骆羊是有几分饿了,再加上满屋飘香的高汤味,骆羊赶忙挪了个椅子,围坐在桌边。

因为火锅的量太大了,原本准备的很多菜都没炒,3个人就已经撑得不行。

原本说好的吃完饭以后一起出清江边看烟花的,到了八点左右,韩源忽然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

电话倒是只是说了一小会儿,但韩源面带歉意的对骆羊先说:“不好意思羊仔,我妈的意思是,想叫我带桃子回家喝点她煲的红豆汤。”

“我不饿啊,喝不下红豆汤了。”陶小叶傻兮兮的回。

骆羊却明白的很,她笑笑,转过身拍了拍陶小叶的肩膀,小声附在她耳边道:“去吧,这是你准婆婆的爱心甜品,是找个借口想见你呢。”

陶小叶霎时就脸红了。

韩源轻咳了一声:“我妈脾气比较急,总想着我早点成家,我跟你的事我也没瞒着,昨晚她跟我姨妈两人知道了,就催着想见见你……你要是不乐意,我就推一下,也是,你看我,哪有先让你上门见她的道理。”

或许相爱中的人总是为对方考虑的,骆羊有些感叹的看着他们俩。

因为对对方的爱意,彼此迁就,然后才能更好的磨合。

最终陶小叶还是跟着韩源走了,她心中实际早已认定了韩源,提前见一下他的母亲也是好的,大家都不再年轻了,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她再三的向骆羊道歉,但骆羊并没有生气。

他们走后便是一室冷清,除了电视机里闹腾的音乐声以外,很快,火锅也会凉掉的。

骆羊想,或许很快,她得要一个人住了。

因为吃的太撑了,待在家里也是一个人,所以她想了想,决定下楼去溜溜,顺着小区走到外面,说不定回来精神好,还能自己一个人看节目跨年呢。

她穿着长款的羽绒服下楼,只拿了手机。

小区里路灯很明亮,但是因为间隔的距离比较长,这会儿大家又都在家里吃晚饭的缘故,道路便显得有些萧索。

骆羊感受着凉风的寒意,顺着走,这是一个大型小区,总共加起来有3000多户人家,所以面积也很广,用散步的速度的话,可以走上大半个小时还不止。

骆羊快走,很快身体就暖和了起来,足下发热,把羽绒服的帽子也揭下了。

她忽然很想吃冰淇淋。

非常的想。

是谁对她说过,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在冬天吃冰淇淋?

骆羊加快了速度,去了小区里的便利店,冰柜旁巡视一圈,要了一盒八喜的草莓味。

买完单,她站在垃圾桶边把勺子的外包装撕了,正一脚跨出门外,迎面就进来一个人。

这人个子很高,她正面大概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器宇轩昂,肩宽腿长。

但这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薛烬?”骆羊嘴巴里含着一口冰淇淋,她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傻傻的确认。

薛烬的嘴边很明显的淤青了一块,有血凝结在上面,看上去有一丝狼狈,他轻轻了恩了一声。

……

薛烬今晚是回了薛宅的。

这两年他跟薛峰的关系比起学生时代好了不少,其中虽然有薛峰渐渐老了的原因,但更多也是因为薛烬如今事业有成,薛峰无话可说的成分在其中。

当年,他高中毕业后既没有选择第一学府,也拒绝了薛峰让他出国留学的请求,不听任何人的劝解,留在了溪城念了司法的时候,薛峰恨不得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还是他的爷爷**出面,才平息了这场父子间没有硝烟的战争。

大学期间,他们也很少碰头,只在必要的场合,似乎在争比谁更倔强。

显然,薛烬赢了。

但他这人,说要做一件事,就必然会做好,就比如现在,他要从事在司法相关的事业,不过两三年功夫,已经成为本城首屈一指的律师,多少人在后面排着队请他帮忙,就连电视台也不止一次的邀请他作为某个节目的法律顾问。

他正处于人生巅峰。

这令薛峰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那样张狂,几近目中无人,但他并没有做好一个父亲。

薛峰看薛烬回家,心底里还是挺高兴的。

谁知道他一回家就简洁明了的说自己打算结婚,而对象是骆羊。

骆羊是谁,薛峰不可能不知道。

骆羊是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的女儿,虽然她们早已离开了自己。

薛峰不可置信,心中有狂喜,一瞬间又幻化为很多种情绪,他想问清楚来龙去脉,又不知从何问起。

薛烬则淡然的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杨晓清已经死了。”

薛峰心头巨震,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动作,他一拳挥向了薛烬:“你在乱说什么!”

薛烬挨了一拳头,也只是淡淡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他的目光中有轻视、有同情,还有说出的复杂,而他只是重复了一遍:“杨阿姨已经去世了,6年前就去世了。”

其实自从那天薛烬跟着骆羊却发觉她去了宝塔山祭祀的时候,他就发现杨晓清去世了。

她和她的丈夫葬在一起,这对薛峰来说无疑是一种讽刺。

薛烬没明白怎么好好一个人说不在就不在了,心中却有一种隐隐要冲破一切真相的念头在跃动。

他找人好好的调查了一番,终于水落石出。

那么老套的理由,6年的远走天涯,即便如今重逢了,骆羊仍然不肯接受他,明明眼神中还有着满满的爱的原因……

都明了了。

那个叫做淋巴管肌瘤病的东西,对女性后代有一定的遗传性,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疾病,一旦发病,患者会很痛苦。

那个叫杨晓清的,曾经在他的生命中短暂扮演过母亲一角的女人或许就是在这种痛苦中过世的。

薛烬有些难受。

而现在,骆羊或许每时每刻都或许会遗传这种毛病的忐忑中度日,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并且,她不得不远离自己最爱的人,只是怕日后会给他带来负担。

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她也不愿让他承受。

这是他此生能感受到的,唯一且厚重的爱。

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薛峰,他想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薛峰最后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座椅上,他这么多年的牵挂,不再婚的理由,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一瞬间,他仿佛就真正老去了。

薛烬多少有些于心不忍,然后涩然道:“爸,我跟你不一样。主动权在我的手上,我会保证让小羊幸福,不会让她再消失在我的面前。”

良久,薛峰摆了摆手:“去吧,是我太粗钝,要是我稍微跟紧一点,不被该死的自尊心作祟,或许她们母女至今还好好的……你去找她,只要小羊愿意,她就是我们薛家的儿媳。”

薛烬轻轻的扯了扯嘴唇。

不管她是不是薛家的儿媳,她都一定是,薛烬唯一的女人。

他从薛宅出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车子在大街上随意溜达,不知怎么的就开到了她的住宅小区。

他与保安门卫都熟悉,把车停下后,才想到自己脸上始终不好看,想着去便利店买个创可贴贴上,再去她楼下坐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

没想到,老天爷对他不赖,竟让他在这里遇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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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烬被邀请上来坐了坐。

其实是因为他的模样确实狼狈,又对着骆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骆羊头脑一热,把他带回了家。

薛烬虽然没承认,可骆羊知道他没吃东西,她把他的羊绒外套挂在了衣架上,然后说把手里的创可贴扔给他:“自己贴吧。火锅已经凉了,我给你热个饭,你将就着吃吧。”

薛烬不会与好运作对,不住点头。

骆羊话虽那么说,最后还是给他做了三菜一汤,芦笋三文鱼,香酥大排,香菇四季锦,一个牛尾骨萝卜汤,还有她自己给自己预备的香喷喷的八宝饭。

薛烬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骆羊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不免想起当年他过年时来自己家吃饭,也是如此,灯火下只有他们二人。

但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

薛烬吃东西不能拉扯太大,否则嘴角会疼,她问:“你跟别人打架了?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打架,丢人不。”

薛烬丝毫没有生气,只是放缓了动作,淡声道:“是被我家老头揍的。”

骆羊就不吱声了。

过了会儿,她说:“这都多少年了,怎么你跟薛伯伯还是这样……”

薛烬把最后一口饭也吞咽下肚,他说:“这是最后一次,我跟他,都说开了。”

骆羊怔了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薛伯伯跟他的关系差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如今他说,他们父子都说开了,骆羊是很欣慰的。

吃完饭,薛烬仍旧保持礼貌,“谢谢你的款待,我要走了。”

骆羊有些愣神,自从重逢以来,他都没这么果决的跟她分离过。

薛烬大概是真的把话听进去了,不打算再与她纠缠,要开始崭新的人生了。

骆羊心里冒酸水,可又暗自问自己:你还在难过什么呢?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以后见面也不会尴尬,因为薛烬是要往前走的。

她平息了难言的难受,说:“等下,你还有件衣服在我这。”

她说罢,小跑进卧室,很快把一个木色的袋子拎了出来:“我已经帮你清洗过熨过了。”

薛烬接了,然后才恍然大悟的道:“你不给我早就忘了,谢谢。”

这是第二个谢谢,他没这么客气过。

薛烬拿了衣服下楼,全程都同她保持安全距离,犹如一个真正的绅士。

骆羊看着他的背影,压抑住酸涩的失落。

……

宋荔的婚礼之前,骆羊没再看到薛烬了,中间隔了一个农历新年,陶小叶跟着韩源回了老家一趟,眼见着是要定下来的节奏。

骆羊是一个人过年的,除了中间去庙里上了一炷香,别的就都是宅在家里,很无聊,也很放松。

但便利店里终究是没能再偶遇一个相同的身影了。

等到过完年,行程开始变得紧凑起来。

宋荔拉着她去婚纱店试伴娘的礼服,还要她参考婚礼的伴手礼啊,放什么音乐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每天都很累。

幸好在宋荔结婚当天没出任何岔子,天气晴朗,上午去了新娘家里,帮着张罗,等着迎亲队伍来接亲,帮忙分发红枣桂圆汤,下午又去了溪城有名的清江边陪新人合影。

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最关键的是,薛烬在白天确实没出现。

想必是真的很忙吧,骆羊也无暇分神,终于等到了晚上的酒席,她已经累的有些萎靡了。

许久没穿高跟鞋,后脚跟很疼,但还得坚持。

跟着新人在大堂接人的时候,靠近5点45分,薛烬姗姗来迟。

还是宋荔先瞧见了他的,用手肘拱了拱骆羊,她又恍然大悟的道:“哇,不好意思,下意识叫你看你男票来着,忘了你们已经不是了。”

骆羊:“……”

宋荔无辜的表情让骆羊无语,又不能同她计较什么,便没说话。

薛烬今天打扮的比平时轻松一些,驼色的大衣里头是宝蓝色的羊绒衣,这么冷的天,露出一段脖颈来,却更显得人又精神。

他递了个红包,目光全在新人身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宋荔乐呵呵的:“同喜同喜啊班长。”

就是这么一面,骆羊又跟着忙活,伴娘要跟随着新人一同去敬酒,纵使她跟薛烬被安排在同一桌,也没什么功夫碰面,一晚上她的胃都一直是空的,只在偶尔坐下来的时候,发觉碗碟里有人给自己预留了一些食物。

骆羊抬头看薛烬,而对方一脸坦然,似乎并不惧怕她的打量。

这是好心,骆羊埋头吃了好几口,又得站起来去看看换装的宋荔了。

一个忙碌的夜,到最后终于散席的时候,骆羊忍不住舒了口气。

散席的人数众多,酒店附近不是很好打车,新人只能拜托那些开了车来又没喝酒的人在代为送一些客人,薛烬也在其列。

他要负责送齐衡和陆扬非这两个喝的晕头转向的人,大概是为了避免尴尬,宋荔倒没让薛烬送骆羊,只对她说:“我表婶等下可以把你送回去,她家跟你家离得不远。”

骆羊应下,而身边一辆路虎已经窜了出去,那是薛烬的车。

骆羊在这一天跟宋荔亲戚也都认识了个七七八八,但她实在没有应付的力气了,幸好长辈十分体贴,进了车子便打开空调放起了舒缓的音乐,骆羊忍不住字后座小憩了起来,昏昏沉沉倒是很香。

车子大概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她家,骆羊揉了把脸跟表婶一家再见,回去以后匆匆洗漱了一番就躺去床上了。

她是被宋荔的电话吵醒的。

朦朦胧胧拿着床头柜的手机,她有些懊恼的:“喂,又有什么事吗?”

宋荔非常认真严肃的:“这回我没跟你开玩笑羊妹,薛烬他送完那两个回家以后半路上车子出了事故,现在正在第一人民医院里,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在机场这里,我把陆扬非和齐衡的电话给你,你要是愿意……就去看看他们吧。”

骆羊整个人都懵了,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在了脑门,无法反应。

回过神来以后,她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出了门。

她头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连驾照都没学,否则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幸好没等多久她就打到了车。

一点也不觉得冷,满心满脑子都是薛烬、薛烬、薛烬。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医院。

齐衡和陆扬非的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怎么都打不通,她急的要命,在急诊科的服务台里面询问:“您好,我想问问刚才有没有一个叫薛烬的车祸病人被送进来?”

护士想也没想的:“有一个姓薛的,”护士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她:“车祸似乎挺严重的,你……”

护士没忍心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护士推着担架床从手术室里出来了,骆羊看到那人衣服上身上都是大块的血迹,人脸都看不清晰了,但那身量和高度,不是薛烬又是谁?

骆羊冲上去,一只拖鞋都跑飞了,她抱住那人大哭:“薛烬,薛烬!哥哥……哥哥,你别吓我!”

那人是说不得话的,骆羊更觉悲从中来,要是薛烬死了,她怎么办呢,她还能好好活下去吗……

薛烬是她这么多年来生存下去的动力啊。

骆羊嗓子眼都被堵住了,只有眼泪源源不断的滚落。

冷不丁,一道清透的嗓音从一边传来:“我还没死呢,你哭的这么伤心做什么。”

骆羊惊愕的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只见薛烬坐在轮椅上,距离她大约两臂远的样子,模样依旧清俊,除了被毯子盖住的腿以外,并未见旁的伤势。

骆羊陡然放下自己怀中的伤员,脑子转不过弯来。

薛烬却向她伸出了手,他很温柔的,带着点笑意道:“小羊,来我这儿。”

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走向他,“你没事吧?”

骆羊关切的眼神俱在薛烬的视线之下,他淡淡的道:“没事,只是以后需要安装一只义肢罢了。”

骆羊张大嘴巴:“你……”泪水隐隐又要掉落。

薛烬却握住了她的手:“你介意吗?一个只有一条腿的我,恐怕再也配不上你了吧,你走吧骆羊,远远的。”

一切仿佛调转了方向。

骆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可是感情再由不得自己的掌控,她的双腿站着没动。

她说:“我不走,我不嫌弃你,”她甚至挤出了一个笑容:“一条腿没了又怎样,你还是薛烬啊,你还是最厉害的那个!我就是你的拐杖。”

“时间长了,你就会觉得我是累赘,年纪大了,你就会开始厌烦我,会后悔今天所说的一切,包括承诺,”薛烬犀利的言语如同一把刀,将所有现实切开:“到那时,你会想,当初我要是走开就好了。”

“不会的!”她摇头:“我绝不后悔,你会照顾你,你不要妄自菲薄。”

“是吗?”薛烬的手仍然温暖的将她的包裹着,似乎能把一切寒冰消融,他接着道:“那你凭什么以为我做不到,骆羊?”

骆羊呆住。

“你在我失去一条腿以后,依然可以留在我身边,可以陪伴我到老,做我的拐杖。那凭什么你就觉得你仅仅是有遗传病的风险,就开始离开我,让我独自6年,认为我不能承受你的任何病痛,骆羊,你告诉我。”

这番话简简单单,甚至没有什么起伏,却叫骆羊所有的防备顷刻间都土崩瓦解。

薛烬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是以往每次做的那样,只是这次更多是一份柔情。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我可以。

骆羊哑声道:“你都知道了?”

薛烬:“恩。”

“那样的病很痛苦,自己都会崩溃。”

“我会陪着你,更何况遗传的几率并没有达到100%。”

“但风险一直存在,不仅是我,万一以后我们有孩子,我不忍心。”

“我们生个男孩就好了。”

骆羊不服气:“谁能保证我们一定生男孩?万一是个女的呢?”

薛烬*了*她的手:“如果是个女儿,我会穷尽我毕生力量,给她最好的生活和宠爱,让她的每一秒都不虚度,到了那时,科技也在发展,万一……说不定也已经有了治疗的方案。小羊,我们不能用畏惧的心面对生活,生活就不会辜负我们。”

骆羊看着他坚定的表情,忍不住又哭了。

真是太丢人了 ,为什么遇见他泪水就止不住呢。

但骆羊知道,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是跟过去的灰暗和无数的失败告别的眼泪。

忽然,薛烬站起来,打横抱起了她,她惊呼一声:“你的腿?!”

他邪邪的笑笑:“老婆还没娶,怎么敢把腿弄丢了。”

泪水戛然而止,从今以后便是晴空。

---

骆羊和薛烬结婚前夕,去乡下见了薛烬的爷爷**。

同行的还有薛烬的堂弟,程逸桀。

程逸桀从美国回到了溪城念大学,如今临近毕业,这回听说薛烬带着骆羊要去看爷爷**,说什么也要跟着他们一起。

薛烬没办法,只好把程逸桀当做一个货物,运回了乡下。

一路上,程逸桀的话格外多,都是对着骆羊说的,到最后薛烬忍无可忍,对他道:“你再废话一句就从车上下去,自己回溪城。”

程逸桀委屈的憋了憋嘴,“过分。”

倒是真没再说话了。

车程不长,晌午出发,夕阳未落之际,就已经到了。

薛爷爷薛**早知道2个孙子都要来看望自己,最宝贝的那个还带了孙媳妇,开心的不行,准备许多菜肴,就等着他们了。

骆羊进门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跟着薛烬叫了一声爷爷**以后,**笑开了花,就连薛烬那个一向严肃的爷爷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对薛烬道:“成家立业,以后你有了家,更要好好的对待家人,发展事业。”

薛烬一一应了,他心里知道,爷爷这个态度,就是认下骆羊了。

他们都是知道骆羊曾是杨晓清的女儿的,但如今也都揭过不提,全因薛烬的认死理,眼下见着了人,也恍然,别看骆羊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一个女孩子,却把薛烬吃的死死的,除了她还有谁?

晚饭吃的宾主尽欢,几个人都喝了点酒,薛烬高兴,喝多了,洗完澡就睡着了。

骆羊望着他的脸,伸出手指丈量了下他睫毛的长度,就这么看了很久很久。

睡着的他像个孩子,毫无防备,这样的他,只有她能看到,只有她能守护。

她忽然无比的安心。

薛烬说的对,那些未知的未来都是老天的考验,我们何必为这些放弃最重要的东西。

骆羊忽然想到今天下午出发的时候,薛烬去地库拿车,而她和程逸桀一起在门口等他。

他说了一些关于她曾经离开后的事情:“后来我从美国回来念书,有一次去了他家,还是那个公寓,需要借哥的书房用,在他的电脑桌上,我打开一本书,里面夹着你的照片,往下翻居然还有!哥进来了,我就拿着照片问他,既然她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留着她的照片?Why??你知道,在美国,大家分手或者在一起都很潇洒,而他的书里每一页都是你的照片,这太不可思议了。但他只是把照片夺了回去,他告诉我,”程逸桀像是在回忆那一幕的场景,虽然过去很久,他却一直无法忘记,就连目光都沾染了彼时薛烬朦胧的柔和,“他说,because she is my angel.”

想到这里,骆羊忍不住低头*了一下薛烬的脸颊。

他没有睡得太沉,微微睁开了眼,却不是很清醒的状态,“恩?”

骆羊只是笑,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说:“我爱你,薛烬。”

他的嘴唇微动:“我也是。”

---

“故事讲完了吗?好棒,我还要听。”

“可是已经到了你的睡觉时间,你乖一点,明天再给你讲。”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吗?生宝宝了吗?都健康吗?他们是不是跟王子和公主一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是的,我的宝贝,他们是你的外公外婆,好了,关灯,睡觉了。”

2号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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