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7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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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子非常漂亮适合新婚夫妇居住”,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了。
这些都已经是后话。
最终导致薄槿站定在厅中的,是屋外的颜色。
她记得下飞机时君黎说到要去美瑛,为什么这里又像是在富良野,不然漫山遍野汇成紫海的薰衣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正当薄槿一脸茫然不知所处何处,此起彼伏的惊呼穿透玻璃传入了耳朵。
熟悉的身影进入视野,雀跃地扑进花海,看到玻璃墙边的她纷纷张臂挥手。
她的室友舒华,君黎的化妆师小葵,还有……
薄槿奔到门前推门而出,快步走下木梯来到他们身边。
一个扑上来:“阿槿!”
两个扑上来:“阿槿姐姐!”
艾莉和奥格冲上前团团抱住她,又蹦又跳激动得像是多年未见——实际上距离她和君黎离开奥斯陆,只有不到三个月而已。
薄槿艰难地望着君黎身边的另外两个人:“哥哥,姐姐,你们最近还好吗?”
“很好,看起来你也很好。”尉央挽着乔欧南的手臂,抬头和丈夫相视一笑。“我们阿槿也要成为新娘了,可我总觉得她还是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君黎闻言轻轻笑了,薄槿眸光转到他身上时怔了怔。
分明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待她仔细分辨时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刚从艾莉和奥格怀中脱身,另外三个带着满身薰衣草香气的人便来到面前。
舒华上来就是熊抱:“小丫头片子你过年明明回国了,居然敢不来看我,胆儿肥了啊!是不是觉得有君黎撑腰,我就没法拿你怎么样?”
薄槿被勒得差点闭过气,在舒华腰窝上挠了两下,成功让她松开了手。“胡说,你过年去哪儿逍遥了自己不知道?我回公寓扑了空,你还跟我倒打一耙。”
舒华:“……”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啊啊啊都怪见到君黎太激动把这茬给忘了。
小葵趁机拉住薄槿的手,古灵精怪地笑着:“薄姐姐告诉你哦,我在雪国剧组的时候就发现老大喜欢你了,聪明吧?”
回忆起每当别人八卦君黎和女主角是一对,小葵那听不下去想要吐槽的表情,薄槿忍俊不禁。
正想问小葵是怎么看出来的,君黎忽然清咳了两声:“一路上都辛苦了,进去休息一下,我准备了下午茶和点心。”
艾莉听到点心眼睛一亮:“黎,我想吃北海道生巧和草莓大福。”
“都有。”君黎气定神闲。
奥格一副小馋鬼的模样:“铜锣烧和寿司呢?”
“都准备了。”
“那烤肉呢?”
“……”君黎一默:“下午茶似乎并不适合吃烤肉。”
除了没有主餐,多达五层的点心塔和茶几上,摆满了眼花缭乱的点心。
薄槿喝着绿茶粗略看了一眼,君黎大概把能想到的都买来了。
甜品如生巧,夏柑糖,半熟芝士,*油葡萄干夹心饼干。点心如各式麻薯大福,水无月,铜锣烧。还有吃起来咸香酥脆仙贝,柿种。
边吃边感叹神奇,最后还是尉央制止了吃到停不下来的两个孩子,以免撑破了肚皮。
尉央放下茶杯,温柔笑着:“我们邀请的设计师应该就要到了,阿槿,你大概要辛苦一会。”
“辛苦什么?”薄槿看着君黎。
君黎抬手按在她头上,表情很是莫测:“马上你就会知道。”
疑问没有持续太久,薄槿在厨房和君黎一起收拾杯碟,又一辆车子停到门前。
君黎甩掉手上的水珠,倾身*了*她的额角,说:“他们到了,你先过去迎接一下,剩下的这些我来收拾就好。”
薄槿擦干手,将信将疑地回到大厅。
乔欧南已经推开大门,一位西装革履衣着妥帖的外国男人依次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向他鞠躬。而后转向大厅,又是绅士有礼的鞠躬问安。
“香农先生?”薄槿诧异地来到中间那位花白头发的老者面前,“您不是说过不再离开罗马的吗?”
“那是因为您的婚纱礼服由我亲自设计制作,我必须亲眼看您穿上它,再做最后的调整。您知道,我是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老者神色严谨,说话倒很风趣。
舒华听不懂他们叽叽咕咕在说什么,倒见身边今天刚认识的女孩子一脸激动,好奇:“你认识那个老先生?”
“认识!”小葵大力点头,就差没跳起来尖叫:“查尔斯.香农,上世纪和本世纪最顶级的服装设计大师之一,我的人生导师。”
“诶?你不是化妆师吗?”
“……偶像不分行业。”
从阳光明媚到日沉西山,薄槿总算明白为什么尉央对她说会辛苦。
试婚纱礼服也是一件体力活。
也许大师级人物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个人怪癖,比如这位查尔斯.香农先生,对完美的要求已经达到吹毛求疵登峰造极的地步。在他最终完成前,决不允许任何人看到有缺憾的作品。
即便只是多一颗少一颗别针,或者头纱长度长一寸短一寸。
可怜薄槿只有两位大师助手协助穿脱婚纱,连香农最尊敬的贝伦夫人都没被允许进来帮忙。而且还要全程拉长颈项,挺直背脊地站立。
她在沙漠里一动不动地趴上一整天也没有现在这么累。
试穿结束后香农先生礼貌拒绝了晚餐邀请,和两位助手匆匆赶回意大利,为婚纱的细节做最后的调整。
奥格如愿吃到心心念念的烤肉,晚餐后应舒华和小葵的要求,君黎安排她们住进小林夫妇的民宿。乔欧南和尉央则带着两个孩子告别,前往提前准备的度假屋。
一瞬间热闹散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薄槿握住君黎,说:“我们也回家吧。”
回家……两个字在唇齿间细细咀嚼,生出一股萦绕全心的暖意。君黎缓缓握紧掌心那细软的手,笑意柔旭:“好,我们回家。”
夏末的北海道晚风微凉,漫步在林间小路,路边架起了明亮的路灯。
一只叼着松果的松鼠从路灯下横穿过去,薄槿仰头目视那个蓬松的小尾巴爬上高耸的松树,低声自语:“住在树上应该也很惬意。”
“树上么?”君黎沉吟,“再过十年,房外那颗橡树上大概可以搭建一座树屋。”
薄槿怔了怔,忽尔一笑:“我随口说的,不用当真。”
“这个项目可行性很高,你确定不要?”
“我已经拥有了它。”抬手指向树林尽头灯光温柔的房子,“不需要舍本逐末。”
踏上木桥,薄槿猛然意识到什么,望向君黎才看到他一脸“你终于发现了”的表情。
月光下清澈的带着淡淡硫磺味道的温泉水,古旧腐朽咯吱作响的木桥,茂密树林和绵延不绝的原野丘陵。
只是雪原变成了紫海,在夜风中微微摇曳,送来袭人的清香。
薄槿愣在桥上:“这里是……”
“虽然不对,但我还是想把这儿看作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君黎牵她走下木桥,说:“毕竟从这里开始,我才真正的认识你。”
“其实你早就开始准备了对不对?”
“确切的说,是从平安夜那晚开始的。”声音满是笑意,“房子树木花海,婚纱求婚和婚礼。幸好你都答应了。”
薄槿眸光微动:“万一我没答应,或者不想那么快举行婚礼,花海凋谢成死海该怎么办?”
“你觉得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
“……”
自然是没有的。假如她说不喜欢薰衣草而是郁金香,大概明天起床后,推开门就能看到满山遍野的郁金香。
薄槿:“我突然有个想法。”
君黎:“什么?”
薄槿:“你能答应,不嫌弃我的粗鄙吗?”
君黎:“说说看。”
薄槿:“好像有种傍上大款的感觉……”
君黎:“……”
薄槿:“果然还是嫌弃的。”
君黎:“……这种话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
八月七日,美瑛气温二十六度,本是立秋时节。对薄槿而言,自此以后被赋予新的意义。
她和君黎的结婚纪念日。
小葵负责君黎的妆容,贝伦庄园邀请的化妆师专门负责薄槿的装扮。
想象中手忙脚乱人仰马翻的情况并未出现,只除了换上婚纱的那一刻,新娘的更衣室里发生了小小的骚乱。
“镇定点美丽的女士们,请不要弄坏我引以为傲的作品。”查尔斯.香农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放下手里的针线和软尺,认真检查是否还有被遗漏的地方。
艾莉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回到母亲身边:“阿槿一定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我也这么认为。”
“但是在我心中,妈妈永远都是最最美丽的,而且我只做过你和爸爸的花童。”艾莉搂住母亲,小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尉央抚了抚艾莉栗色的卷发,温柔地笑了:“世上所有的新娘都是最美丽的。”
另一边伴娘装扮的舒华泪眼汪汪,吸着鼻子说:“我怎么有一种嫁女儿的错觉呢?”
“……不许趁机占我的便宜。”薄槿试图活跃气氛,但眼底掩饰不住的一丝不安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今天应该要开心的。”
尉央来到薄槿面前,从手包里拿出一个蓝.丝.绒盒子慢慢打开,钻石连结而成的项链中央,坠着一颗美丽得令钻石也失色的矢车菊蓝宝石。
她取出项链,戴到薄槿细白的颈间,挡住了那条红色疤痕。
“你的母亲来奥斯陆时曾到过仙林湖,把它托付给我,希望你能戴上它嫁给你心爱的人。我想今天她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妈妈……”薄槿失神低喃,“她安排好了一切……”
尉央帮她整理好头纱,说:“所以那天我才能找到你。我想这个世上,她最爱的人只有你。”
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气,薄槿合起眼睫努力将泪水收回。
有人轻轻敲响房门,艾莉跑去打开门,欣喜地扑到来人的怀里,甜甜地叫着:“爸爸!你是来接阿槿的吗?”
“当然。”乔欧南宠溺地*了*女儿的额头,走向薄槿递去手上的捧花:“准备好了?”
薄槿握着花束,挽上他的手臂:“是的,准备好了。”
站在紧闭的大门前,薄槿轻轻吐息,似乎这样做就可以缓解心中的忐忑。
乔欧南察觉到她指尖的微颤,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不要怕阿槿,你很漂亮。他见到过你穿上的婚纱的样子吗?”
“没有。”
这几天舒华和小葵天天拖着她游逛北海道,美名其曰让她享受最后的单身时光,除了睡觉连与君黎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
薄槿看向乔欧南:“怎么了?”
“如果他没有见过你穿上婚纱,那么几分钟后,他将会感受到一生中最震撼的时刻。”乔欧南话音落下,大门缓缓开启。
薄槿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张开时,一天中最灿烂的阳光便争先恐后地照进眼睛。
乐队奏响的乐曲从远方飘来,花海中央一夜之间多出一片梦幻般的白色,像是散落在紫海中的雪原,而他就站在雪原之中。
薰衣草铺就的紫色通道,蜿蜒绵长。
有一霎的时间,君黎觉得这条路是那么的漫长。下一秒,又觉得他可以用半生的时间来等待他的新娘。
他仿佛能闻到她脚步经过时,薰衣草瞬时迸发的香气。
渐渐地,她的轮廓愈来愈清晰。
洁白典雅的婚纱没有多余的剪裁和缀饰,没有刻意勾勒出优美的线条,没有故作的保守含蓄,每一分都是近乎偏执的完美。
脸颊淡妆薄施,几乎无需涂抹。足够的美丽若被人工干预,那才是彻底的折损。
显然那位顶级的化妆师也深切明白这个道理,只在她左边眼尾浅浅勾勒几笔,便似有极光从那灵动的眸中飘舞而出。
那是肆意而极致的美。
宾客席隐隐有些躁动,然后又呈现出诡异的平静。
薄槿走过时分神略看了两眼,宾客并不多。
尉央带着奥格艾莉,君母,小葵阿莱叶梧,合作过的导演编剧演员。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人,可能是JL传媒的主要负责人和现实中的亲友……
她再次肯定,君黎隐瞒得很成功。
“到了。”乔欧南的声音惊醒了走神的薄槿。
在他弯腰与她拥抱时,薄槿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谢谢你,哥哥。”
“祝你永远幸福。”乔欧南紧了紧手鼓励她,把她交给那位等待已久的男人手上。“希望你能做到保证过的一切,奥斯陆和仙林湖永远都是阿槿的家。”
君黎从容微笑:“我会的。”
作为君黎的伯乐与良师,沈天当仁不让地成为这对美好新人的证婚人。
苍劲洪亮的声音诵读着誓词,薄槿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白蔷薇白藤和铃兰织就的拱门下,他一袭黑色的礼服,身姿修长英朗。乌黑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如星子,嘴唇开合,她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薄槿以为看到他站在眼前就会平静下来,而事实并不,她的心跳从未这样快过。
十四岁初见,后来的雪原相遇,他的亲*拥抱,樱树下的求婚……曾经每个让她心脏狂跳的瞬间都比不上相顾无声的此刻。
大概是比曾经更爱他了。
薄槿想。
……
“我愿意。”
薄槿神奇地听见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声音清晰而郑重。
“那么薄槿女士,现在请跟我复述……”
同样的誓词从口中徐徐道来,薄槿静静望着君黎,十七年的光阴如同须臾。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沈天说出最后一句誓词。
薄槿嗓音陡然哽住,唇角却绽出浅浅的笑意,说:“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依然感谢上苍赠予我这一生……我愿意。”
宾客席响起连绵不绝的掌声。
舒华捧上对戒,对戒的指环上镶嵌了细碎的矢车菊蓝宝石,与她颈间的项链交相辉映。
互戴戒指,仪式已成,掌声愈发热烈。
君黎双手抚在她脸侧,珍重地*在她眉心,描画精致的眼尾和温软*润的嘴唇。手臂滑下揽在她的腰肢,是他从未在人前展露的刻骨深情。
他的气息仿佛早已融入骨血,薄槿微微掀起眼睫,看到他眼角坠落了一滴水光。
仪式结束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嘉宾席被撤换成晚宴场地,为了不让大家饿到肚子,侍者呈上了红酒和各式精致的甜品。
另一厢舒华和小葵一进大厅就直呼饿晕了,因为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忙了一整天滴水未沾,直奔到餐厅狂塞点心。
君黎则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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